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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凝把脸全埋进帕子里,抽泣不停。
“若是如此,那么,宋瑾明也得在寺园内。”
于是姜贵妃便在人簇拥中往大殿而去,而崔凝也在人伺候之下洗完脸,被促出偏殿。
搬运时最让人胆颤心惊的,还是那秘色瓷所造,七十二件如冰似玉,釉色天成的莲花盏。
知表哥这是铁了心,易承渊自知不能再这般油盐不进,于是下了个但书:
法会尚未开始,后妃沐浴更衣之后在偏殿里室中静候,而姜慧正遵从皇帝之命,要自崔凝口中探出一些杜聿之事。
听见手握兵权的易国公理直气壮口吐这般窝话,饶是皇帝口才再好也只能无言以对,于是他清了清咙,说之以理:“姜贵妃当年在淮京时,也就崔凝这么一个说得上话的闺中之交,此番朕已答应贵妃,让她好生与崔凝说说话。既然崔凝要陪她,那三日都得在,你何苦让她车劳顿,早晚来回国公府与龙兴寺?”
“帮得上忙?这世上怎会有人帮得上忙?”崔凝哽咽,“若真要帮忙,就该让我回到那一日,将那对狗男女绑到大街上,我先杜聿一步喊休夫!”
接着皇帝动之以情:“承渊,这么多年来,朕很是怀念少时同你和舅舅在山中彻夜不眠聊沙场的往事,你就不能圆朕一个念想?”
姜慧听见崔凝哭喊声益发撕心裂肺,替她顾念名声之下,不禁也有些慌了。
姜慧一脸的歉疚,“好,我让人送水过来给崔姐姐。”
“你瞧那些男人,装得时候装得多像?回京一个月,他让那子迷得神魂颠倒,我这蠢人愣是没看出端倪??!”
听见车劳顿四字,易承渊的眼神犹豫了一下,可却没有松口。
以檀香脂为基底的和香气味萦绕在大殿四周,皇家供奉神佛所用的各色法宝秘被小心翼翼地搬进搬出,大量金银底,鎏金宝函,琉璃法螺,珊瑚玛瑙,琥珀砗磲,佛门七宝无不以最巧夺天工的珍品存在,就连唱诵梵呗所用龙天耳目都贵气人。
“为何贵妃娘娘要提那负心之人?”她脸上泪水如珍珠般不断落,“难就连娘娘也想看我笑话?”
在出屋门的那一刻,旁边的屋里也恰好走出一名男子,不经意地与崔凝前后而行。
“崔凝,你演技真差,要不要我让戏子教教你?”他嘲讽笑。
姜慧一回见崔凝这般模样,不由得有些愣住了,结巴回,“我??我如何是那样的人?我只是?只是想知??知??有没有哪儿我帮得上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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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凝??崔姐姐,你小点声??我不问了、我不问了??”
崔凝脚步放缓,斜睨了后男人一眼,冷,“我看是你该先学怎么穿官服,沐猴而冠,也不怕人笑话。”
向来喜爱瓷的崔凝本该一睹其秘色瓷真,可此刻,她正坐在贵妃屋中,哭得像个怨妇。
穿官服的申屠允,见她像兔子那般红着的眼,嘴角不禁勾起那招牌似的阴沉微笑。
传闻中皇室所用的秘色瓷,乃万中选一,百年一遇的成色,正是九秋风越窑开,夺得千峰翠色来。
若不陪她,她睡禅房还能睡病了不成?”
“陛下真爱说笑,没她在,睡不好的是臣。”
“崔姐姐,你别哭??眼下易国公都回来了,那杜聿没了就没了,别伤心了。”
可并不顺利。
此时,门外敲门,来者低声提醒,“娘娘,诵经就要开始了。”
易承渊还是一脸不乐意。
皇帝见状,叹了口气稍微妥协,“好吧,要不这样,就一晚,你就陪朕过一晚。明晚之后,我让林川入寺代你掌职,你爱睡哪就睡哪。”
崔凝拭满脸的眼泪,以沙哑的嗓音,“娘娘,那妾也该去殿外跪听佛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