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4.赵挚天
院中杀意未散,药香与血腥气味荒唐地rong成一片诡异的静谧。
赵挚天扫视一圈,目光落在赵弥坚shen上,见他狼狈地伏倒在地,冷汗将衣襟浸透。长刀依旧交错横在他的颈侧,锋刃贴肤,稍有动作,便是血溅当场。
“收刀。”赵挚天语气平静,话未说完,视线已从自己儿子shen上挪开,毫无停留。
那三名倒戈的暗卫闻令,动作俐落地撤回长刀。划破肌肤的寒意顿时消散,但赵弥坚仍跪伏着,连大气都不敢chuan一口。
他的视线转向一旁浑shen血污的严慎,皱眉,“来人,带严慎下去疗伤。”
严慎回tou看了申屠允一眼,见主人颔首才肯离去。
屋外立刻有两名亲卫进来,搀扶重伤的严慎离去,还有几个人将在地上的尸ti拖出去,鲜血被拖拽得于地面纵横,留下数dao醒目痕迹。
脚步声逐渐远去,随着门口人影的移动,原本拥挤的小屋内逐渐变得清净。
赵挚天迈步向前,靴底踏过地面,轻微的声响在沉静的屋内显得格外清晰。当他在桌案旁落座时,屋内像是无形间发生了某种变化,权势的重心悄然倾斜,让人几乎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此时,崔凝才意识到,这个男人与她想像中的jian商截然不同。
她原以为,他会与那些jing1于算计的富商无异,或许ti态臃zhong,目loujing1光,穿着招摇过市的锦袍,像她曾经见过的三当家洪瑞言那般,满shen铜臭,贪婪而势利。
可眼前的赵挚天,却与她预想的形象南辕北辙。
他的衣着与申屠允很是相似,选料极佳却不铺张,无论多繁复的绣纹皆藏于暗色之下,若非识货之人,gen本看不出价值。那张与申屠允极为相似的脸,岁月虽在上面刻下皱纹,却丝毫不显衰老,少了病容,反倒更显沉稳内敛。
他们皆有一双狭长的眼,冷静而深邃,透着jing1明的寒光,像是长年盘踞在高chu1的猛禽,睥睨一切,从不轻易显lou情绪。
不知为何,崔凝忽然想到世宗皇帝。
最诡异的是,在看见申屠允的时候,赵挚天的神情与语气竟褪去了方才的威压与审视,转为温和。
“全都退出去――”赵挚天语气平缓,目光落在申屠允shen上,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微光,语调稍顿,像是在衡量什么,“我与我儿有话要说。”
崔凝注意到,他说这句话时,目光并未落在赵弥坚shen上,而是一直凝视申屠允。
外tou尚未撤离的武人们闻声,整齐应令,脚步划一地远去。
而赵弥坚见靠山来了,松了一口气要爬起shen,却让赵挚天一脚重新踢回地上。
“给我跪着。”语气不重,却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威压。
崔凝有些无措,下意识想跟着人群离开,可是申屠允将她按在shen后。
他的手掌微微颤抖,显然这个动作对他而言有些吃力,但即便如此,他仍是将她按住,低声警告:“别动,藏好。”
他指节微蜷,掌心带着病态的凉意,却带着一种决然的护持,仿佛要将她牢牢锁在自己的影子之下,隔绝一切目光。
却也是这举动,令赵挚天原本淡然的视线微微一顿,随即凝住,目光专注地落在藏于申屠允shen后的女人shen上。
崔凝没有动,却能明显感受到申屠允背后微微紧绷的肌肉。他在紧张――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他在自己面前显lou出这种情绪。
赵挚天的目光如刀,冷静而不带情绪地审度着她,带着某种漫长的权衡与审视。
“你阿叔说,见到你shen边有个能穿你衣裳的女人,就是她?”
申屠允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冷笑,“哪个阿叔这么胆大?连我的事也碎嘴?”
赵挚天微微一笑,神色温和,长辈般的和煦笼罩在脸上,然而这份笑意的弧度太过jing1确,像是算计过后的适度亲和,让人摸不透其中的真意。
“这几日都跑哪去了?就连我也找不着。”
申屠允慵懒地将崔凝的一只手捞出来,放在自己掌心把玩,漫不经心回dao:“你让那家伙掌权一个月,我当然有多远避多远,要有什么事也牵连不到我。”
语毕,他的目光缓缓掠过跪伏在地的赵弥坚,嘴角勾起一抹轻笑,似嘲弄、似讽刺。
“这是知dao你夏日shen子都不好受,所以才让你弟弟回京帮忙。”
赵挚天语气淡淡地解释,说得似是理所当然,然而他随后转tou看向赵弥坚的眼神,却冷淡得像是望向一件没用的qi物。
赵弥坚察觉父亲的冷漠,连忙抬起tou,急切dao:“阿爹,就连发叔也称赞我,这些日子――”
话未说完,却被赵挚天冰冷的眼神直接封住,hou间的话语像是被生生冻住,连吞咽都变得艰难。
“不到一个月,姜安国就死在金銮殿上,这就是给你掌权的下场。”
此言一出,赵弥坚整个人都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