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莫怕。”
还好,他的月亮还在怀里。
残月斜挂寒星少,雄鸡唱罢轻尘了。天刚蒙蒙亮,空无一人的城门突然奔来一匹快。只见驾的那人一干练黑衣,背着把长剑,一看就是个练武的好手。倒是怀里坐着个小娘子,隐约见衣服外白内红,全罩着羃离,看不真切。
拜完了堂,揭了盖。两人按原来的姿势干巴巴地对坐着。谢云看着李忘生的脸,一遍遍地瞧,感觉这么也看不够。明明白日也是这张脸天天见,他就非觉得月光下这人好看的不得了。看着看着后知后觉地心虚起来,着李忘生的手郁闷地想,要是以后和忘生生了闺女被个小子骗在破观里许了终生,他能提剑砍了对方。
谢云拉着李忘生直接跪倒在神像前的蒲团上,明月朗朗,银山照雪,恰此金风玉。云淡竹轻,素晖如水,泼在高大威严的神像上,也照得二人此心澄明,肺腑皆冰。
“诸天祖师见证。天地为鉴,日月同心。弟子谢云与李忘生二人今日结为夫妻。若负佳人,便是欺天。佳人若负,便违天意。欺天之罪,必死消以偿!”
“你可想好了,以后你跟着我可是饥一顿饱一顿,要是年份不好,你就要拿个破碗成了乞丐婆蹲在……”
你找我就是来看月亮的?!
卫兵不耐烦地挥挥手放行。那镖师一扬鞭蹄溜烟跑得飞快,烟尘呛得人直咳嗽。
“云哥哥……”那小娘子拽着她夫君的衣袖也不说话,一副怯生生的模样。
“兄弟行个方便,这不刚娶的媳妇打算带回家给爹看看,哪成想半路就听到他老人家驾鹤西去了,没办法急着赶回去见见。”
她眼睛眨了眨,从后变出一个盖盖好,声音清脆,像明珠一样一下就落在了谢云的心上。
“我小字玉娘。”谢云揽着怀里的人纵踏风去,只觉晓雾清有快意。待走远了,才听羃离后传来的声音,朦朦胧胧的,像困在云雾里。
师父莫怪,谢云下意识转了转手里叶家给的镖局令牌。想起了大早上桌案上凭空出现的书信和这把长剑。信嘛,三页纸把他从到脚骂了一顿,最后总结了一句,为师飞升了,好好照顾自己和忘生。您这是真飞升了,现在不也是东西南北,您想驾鹤去哪就去哪。我俩先去找忘生三姐,把该办的办完了就回去给您老人家修个庙好好孝敬。
柳绿连影,草烟细细,杏子醉如雨。水沾了她的黑发,带着点花甜。羃离的纱绕啊绕,像风又像水抓在手里又溜了过去。谢云小心翼翼地揭开那层白纱。
“我就问一句,现在在三清面前,你愿不愿意和我成亲。”
怎么你还委屈上。谢云看着她垂着眼睑,只闷不声地盯着嫁衣上的红莲看,简直气不打一来。明明是你先来扯我衣服的,怎么现在被抓包了还显得都是我的错了。
“我自然愿意。”
他这边百转千回,转一看,那人却愣愣地看着月亮发起了呆。
砍了都不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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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一样!再说,万一哪天仇家上门寻仇,我技不如人没了,你就回娘家去。不行,你娘家对你又不好,我……”剩下的话被全吞了回去,谢云恨恨地咬了口附在上的柔。还不忘收着力。
白白的小脸,一双傻乎乎瞪圆的眼睛,额间一点红。
“谢郎多虑了,这一路上我也没有忍饥挨饿。”李忘生摇了摇,看着他故作凶恶的样子忍不住轻笑。
两人携手朝天地拜下,谢云朗声:
李忘生也清声答:“我心昭昭,愿与君百世携手,万世白。若违天意,三界除名!”
“李忘生,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就现在。”说完谢云也不想闭眼,自欺欺人,是要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他想就算她不同意我也不怪她,总会把她平平安安的送走,我与她,她与我,这一生本就不该相见。又觉得万分懊悔,她又没有任何错,我为何要如此迫她。转念又一想凭什么天意就要他二人不得相守,天意如此,什么狗屁天意,好你个李忘生凭什么不答应我。一时间心擂鼓,想她答应,又不愿意她答应,到底那边占更多点,乱麻一团涩涩地堵在咙,他也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