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秋水搅蘸料的手一顿。锅底煮沸,白雾飘起,时间好像瞬间回溯至今天中午。
结果刚直起,就听到对面的唐燃问了句:“在梁渠那适应得怎么样?”
唐秋水一个闪现蹦到他后,拍他肩一下:“燃哥哥!”
“先点了这么多,不够再加。”说着唐燃开始往锅里下菜。
唐燃的律所就在这家店附近,他早早在线取了号,来了之后又提前下了单,现在桌上已经摆满了各色肉类、类、蔬菜拼盘,唐秋水一到,就可以直接开吃了。
到达约定目的地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七点了。
唐秋水“嘿嘿”笑两声,在他对面落座。
唐燃笑一下,双手交叉着撑在桌面,换上八卦的语气:“哦,那就是对梁渠有意见。”
“……”哪壶不开提哪壶。
临近周末,周五下午没什么事情,唐秋水写完这周的实习周记就开始摸鱼。她的电脑和手机可以多屏协同,对着电脑屏幕畅游手机各大app,毫无障碍。
唐秋水了口可乐,模棱两可:“办案能力。”
一进店门,唐秋水就被一烈的干辣椒味呛到,连打了好几个嚏。
“……”唐燃放下筷子,看着有些无奈,或者说是无语。
“而且,你知他导师谁吗?”
店开在光闵广场地铁站对面。
一直摸到傍晚,两端微信同时收到了来自堂哥唐燃的吃饭邀请,唐秋水欣然应下。
唐秋水向服务人员问了桌号,很快找到了唐燃。
男人一个激灵,转过来嗔她:“吓我一。”但其实脸上并没有真正被吓到的表情。
唐秋水抬眼否认:“哪有!”
很少从唐燃口中听到这么高的褒义评价。以前他法官的时候,最常说的一句话是“这个律师水平太差”。唐秋水眨巴着眼睛,皱起眉,若有所思。
两人约在一家网红火锅店,唐秋水选的。她早就听闻这家店生意火爆,很多人慕名前去打卡,她一直都很想去尝试一下。
唐秋水一边往上套围裙,一边嘴里糊应着:“就那样呗,反正每天的事情都差不多。”喝白开水似的,寡淡无味。
光闵广场站,是崇城最大的地铁站,共有18个出入口,地形复杂程度堪比宁市新界口。
每次和唐燃见面,他的开场白都是这句,好像不谈工作这天就聊不起来似的。
这地方人多口杂,隔墙有耳,唐秋水不便把案子的细节告诉他。而且,不能在公共场合提当事人的名字,这是梁渠很早之前就告诫她的一点执业准则,她一直谨记。
“为啥你和梁渠是同学,但是他却比你大三岁啊,”说着她支起下巴,齿而笑,似在看好戏,“他是不是论文写不出来延毕了三年?”
唐秋水没有感情地“哦”一声,又开始忙着舀汤调油碟,似乎压没把唐燃的这话放心上,也没把他口中的梁渠放在眼里。
只见入口撑了口巨型铁锅,里面放满了红色干辣椒。锅前站了个穿厨师服、形偏胖的中年男子,正手拿大铲,十分熟练地在锅中迅速翻炒。
唐燃没明白她意思,用过来人的口吻叮嘱:“你跟着他好好学。”
哦莫,怎么下班了也能第一时间想到老板。
并不难找,吃火锅穿白衬衫,全场除了他找不出第二个勇士。
自此因噎废食,封心锁爱。
不怎样,施美丽这件事总算告一段落。
“说。”
……原来网红店里面是这样的,有些出乎意外。
几秒后,她坐直,腔调正经:“燃哥哥,我有个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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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唐秋水一直觉得,崇城地铁各方面都和宁市的都没法比。别的不说,单就崇城地铁这到站提醒就很难评,细若蚊蝇,口齿不清,生怕被乘客听见听懂。
他出口指正,“脑袋瓜整天想什么呢你,还延毕,他当年可是优毕。”
“他能力不行?”唐燃看向她,似是不信,“不会吧,我这同学当年在学校可是很优秀的,老师都夸他是天生律师的料。”
唐秋水每次坐地铁都要竖起耳朵仔细留意,稍不注意就会错过站。
她猛地左右晃了晃,随即弯腰下去把包和外套进旁边的木篓,连同这个古怪的、不应当出现的想法。
唐秋水还是第一次见现炒火锅底料的。再往里看,更觉新奇。
几十张桌子密密麻麻地摆在同一个空间里,每桌中间无任何格挡。在座的人满面红光,觥筹交错,你一言我一语,气氛热闹得像在老家吃席。
唐秋水看着面前这口满是红油的辣锅,不禁想:“哇,要是梁渠来吃这个,肯定会被辣死。”
她想到梁渠的一些事情,说的一些话,还是无法苟同:“我觉得,他不太行。”
看着她这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唐燃不由高音量:“哦什么,对我有意见?”
唐燃:“?哪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