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秋水垂下眼,不抱期待地问:“那上诉的话,结果会改变吗?”
只不过,梁渠觉得尚有转圜的余地,“也不是所有的认定都由规划门来,只有重大、复杂或者争议较大的违法搭建,才需要规划门出面。”
唐秋水的上诉状写到一半时,梁渠让她暂停,并带着她去华新街办开了个名为研讨实则反省的会。
不止唐秋水没想过,梁渠也始料未及。
“违建的查主是谁?”这是刚刚法官在电话里问梁渠的问题,现在他原封不动地拿来问唐秋水。
挂断电话后没多久,他把助理喊过来。
唐秋水疯狂又无措地将脑中有关于这个案子的记忆往前倒带,倒回他们和肖云谊的那次会议,停格在城和赵巷的那段录音。
那日法庭调查环节完,唐秋水便看到赵巷脸上出十分得意的表情。法槌还没敲,他就迫不及待地想开香槟庆祝了。
这是梁渠刚刚放下电话后,找到的一个法条,一个翻盘点。
“嗯。”女生重重地点了点。
两个代理人投契地站在同一战线,可他们的当事人却先举了白旗。
唐秋水一下住,甚至没快速反应过来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梁渠反问:“你确定?”
唐秋水没想到一进办公室会听到这两个字,梁渠让她准备写赵巷拆违案的上诉状。
第34章 唐老师
唐秋水只当这是二人的口角,听完就过去了。万万没想到,这居然会成为输赢的关键。
最大的不利后果,是输掉这场官司。
至于怎么知的,梁渠说:“刚刚法官给我打了个电话。”
梁渠沉默了一下。
在拆违群里有话直说,法庭上滔滔不绝的肖云谊,在此时的圆桌上却变得透明,把自己完全隔绝出去,好像这案子自始至终和他没关系一样,心安理得地坐在一边,看着梁渠一个人抗下所有。
刁民!
“法官认为,认定违法构筑物的职权属于规划理门。城在勘验现场时,没有征询规划门意见,直接就得出了赵巷所搭阳光房是违法构筑物的结论,导致后续作出的限拆决定事实不清,证据不足。”
她心里有种不妙的预感,但没想到他们真的会输,并且结果来得这么快。
也就是说他们从源上就错了吗?
梁渠摇了两下,微微前倾:“城只有执法权,没有认定权。”
庭审结束没几日,梁渠接到了一个电话,座机打来的。
旁听席上正在记录的唐秋水义愤填膺地朝赵巷瞪了眼。
但,唐秋水问:“什么是重大、复杂或者争议较大?”
“上诉?”
认定权……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想到这个问题,她不觉得这是个问题。
不有没有这回事,现在的赵巷都一口咬死:“没有。”
她翻看了很多很多遍案卷,没想到百密一疏,居然犯了这种先入为主的错误。
“我不你怎么定,你到法院拿到强拆令再说。”
和他一样,她也很想赢。
梁渠先是点了点,后又摇了摇。是,但不完全是。
会议由街的负责人主持,与会的除了梁渠和唐秋水,还有肖云谊和城执法人员。
刚接听的时候很淡定,后来不知电话那的人说了句什么,梁渠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眉不自觉地皱起。
交错纷叠的乱思如钟摆,从挫败的一到自责的一,甩过来甩过去,一刻不停,沉重窒息。
“不怎么样,都要试一试。”目光交汇,唐秋水在梁渠的眼中看到了“不想输”三个字。
如果说经验不足的唐秋水在这个问题上存在疏忽大意的过失,那执业十年的他完全就是过于自信的过失。不哪种过失,都是犯罪,没差。
语焉不详。有规定却没有解释,薛定谔的翻盘点。
“是因为调查超期吗?”唐秋水着急问。
唐秋水脱口而出:“城啊。”
“不一定。”作为第一承办人的梁渠比她更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生气归生气,能怎么办,谁主?s?张谁举证,被告拿不出有效证明,说服不了法官,就要承担不利的后果。
―
城给阳光房定了,赵巷不认。
怎么会这样……
唐秋水还没意识到问题在哪,和刚刚面对法官反问的梁渠一样,她面疑色:“不是吗……”
“原告,有没有这回事?”
她一开始想的就没错,这人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刁民。目无法纪,颠倒黑白,还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在法庭上也没一句真话。
她看到梁渠的办公桌上摊着这个案子的一审材料,说明他又翻出来看过了,说上诉绝非一时冲动。而准备上诉意味着,他已经知一审多半要输。
都说是口沟通了,也就是没有证据,只要他不承认,有也变成没有。
“老赵,你搭的这个东西属于违法搭建当中的违法构筑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