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挖墙脚

        唐秋水立在原地，心脏急促地动着，久久不能语。

        每一个字都认真，恳挚，带着很强的穿透力，从这一刻到很久以后。每次想起，都言犹在耳。

        “只要没干坏事就不要随便贬低自己，也不要轻信其他人的评论足，不论公私试图pua你的至少在心里得骂回去。”

        她很早就发现，他很会说话。不是对客，对同事，还是对任何一个人，他总能找到合适的语言。唐燃说得没错，他们的老师也看人很准，梁渠天生就适合律师。

        “你……”

        这则突然发出的指令如军训，唐秋水条件反地一一照。

        后排正聊得起劲的三人被打了个茬。恍悟过来后，其中一个叫嚣起来：“哎有些人别造谣啊，谁四十了，四舍五入我芳龄十八……”

        不等人把话说完，驾驶座上的梁大律师就打开了音乐件，选了一首特别炸裂的歌，还故意把声音调得特别大。喧杂的旋律似一阵压城的沛雨，滂沱而下，不讲理，顷刻间盖过了所有的声响。

        直到梁渠抬声问：“学会了吗？”

        “抬起，把背直了。”

        没想到……没想到他对这种让人听了想眼泪的话也是信手拈来。刚刚在车上，以及她一直以来的心理被完完全全地悉，原来他什么都知。

        是梁渠，以他那惯用的玩笑口吻，看着后视镜说出来的。

        参赛队伍基本都到了，每支队伍都有统一的队服，颜色各异，人群中能一眼找到自己的队友。

        “秋水。”几乎没有任何间隔地，梁渠微微屈，喊了她的名字。

        梁渠回。

        下车后，唐秋水走在梁渠后面。在距离被他的大步拉开之前，她轻轻地喊了他一声：“梁律师。”

        这个悔不当初的念刚出一个小尖尖，就听见一不急不缓的声线从近侧传来：“都快四十的人了，还在回味校园生活。”

哎，早知就自己坐地铁了。

        骄阳似火，响乐鼎沸，现场人攒动。有的队伍在拍集照，有的队伍在安营扎寨，还有的队伍已经摩拳掌地在热准备了，队伍上下透着一逐鹿天下的高昂气势。

        想了一路，只能想到这三个字。她相信一切尽在不言中，他一定明白她的意思。

        相比之下，匡义是一支佛系的队伍。不求名次，玩得开心最重要的。

        一个多小时后，安然抵达。

        像是被一个响指换回了全神思，女生灿然一笑，笃定“嗯”一声：“学会了。”

        唐秋水对梁渠的认知再一次被刷新。

        后座三人捂着耳朵闭了麦。

        比赛场地在公园东侧的大草坪上。草坪像一条巨大的绿绒毯，一眼望不到尽。

        “……”

        梁渠把车开进了公园对面的免费停车场。停车场面积很大，四周亭台楼阁花草树木应有尽有，奢华静谧如名门望族的府邸。

        正午的阳光太晒，眼睛不自禁地眯起来，视野里顿时虚虚实实，有被烤化的幻象，耳朵却准地捕获了梁渠接下来所说的话。

        目的地在公园二号门口，同事先取票进去了。

        梁渠笑两声，无情反怼：“要点脸行吗？”

        梁渠满意地掀了下，上手里的墨镜，镜面反出的光闪瞎人眼：“好，回记得补交一下学费。”

        圆的，老的，看人下菜的，唐秋水以为他最擅长这类语言，高超的职业语言。

        她抿了下，注视他的眼睛把话说完：“谢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