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珠无声地叹了声，伸手搂住小姑娘的肩，生疏地安：“不哭了，大姐会陪你长大的。”

        屋外突然安静下来，海珠大喊一声：“冬珠？风平？”

        “行了，你们姐妹俩别闹气。”齐阿攥着闹腾的孙子有些力竭，“冬珠，扶你姐进屋躺着，小心她上的伤口崩开了，风平你去给你大姐舀碗水。”

        “已经退热了。”海珠抠着墙上的石侧过，垂下眼跟两个孩子说：“别哭了，娘还会回来看我们的。”

        雪上加霜的是小半个月前，原主在落后搭船去红树林的滩涂上赶海，踩到海蛇摔到礁石上，右被礁石上锋利的蚝壳划了几深口子。原主的娘掏尽了家底才给解了蛇毒，小姑娘却没抵住反复的高热，小小年纪就没了命。

        “我想爹了。”怕吵醒大弟，冬珠不敢哭出声，咬着手背说：“如果爹没死就好了。”

        风平还小，四岁还没过，刚刚哭了一阵也累了，没了娘大姐就是他的依靠，他蹬掉鞋子爬上床，小心地避开伤紧紧贴着大姐睡。

        两个孩子快步跑进来，“咋了？疼了是不是？”

        没人应声，也没人进来，外面的哭声远了，齐海珠估摸着两个孩子是撵着母亲跑远了。她艰难地挪着伤下地，扶着墙蹦出门，透过大开的院门看见一艘木船顺着河远去，河边的两个孩子被人拦住，哭喊着在地上打。

        她是怕两个孩子趁人不注意又跑出去找娘了，海珠见风平眼睛，她僵着往床里侧挪，“上来陪我睡会儿，我还有点不舒服。”

        河的尽就是海，波光粼粼的大海一望无尽，河水海水清澈，风的味鲜咸，不似前世的污臭。齐海珠惊奇又贪婪地看了一眼又一眼，直到敞着嗓门哭嚎的俩孩子被半抱半拖回来，她才收回视线。

        短短一个月，老太太的发全白了，背也佝偻了，一把年纪还要养活在床上的儿子和蹒跚学步的孙子，也是个苦命人。海珠让冬珠舀两瓢米给老太太带走，“你也别省着吃，等我上的伤好了，我去赶海，家里不会缺吃的。”

        “海珠，你还烧不烧？”齐阿问。

        上的胀痛难忍，海珠想睡也睡不着，只好一动不动地闭眼养神，重温原主留下的记忆。两人同名同姓，她在异世时已二十五六岁，在外闯好些年，有养活自己的能力。原主这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三十多里外的码，最常的事是落时跟村人一起去赶海，其他时间就是在家照顾弟弟妹妹，日子过得简单却也快活。

        “她都不要我们了，又要有新家了，再回来看我们又有什么用。”冬珠又掉起眼泪，看到姐姐上狰狞的伤口，懂事的过去扶住她，带着点气愤愤：“她不要我，我也不要她了，以后我就当我娘死在海里了。”

        河面上不见木船的踪迹，离开的人没可能再回来，冬珠和风平绝了幻想，低落地听起指挥。

        一个月前，齐父跟齐二叔想赶在禁海前多捕捞点海鱼卖，两人冒险在一个风平浪静的日子撑船出了近海。不料遇到了暗，船翻了，齐父溺水没了命，齐二叔被风浪拍到礁石上捡回一条命，脊背上的骨却断了，人在床上吃喝拉撒都要老娘照顾。

        罢了罢了，借原主的得以重活，给人家养弟妹也是应该的。

        齐海珠闻言抬手拍她一巴掌，斥：“不准胡说。”

        冬珠睡不着，她九岁了，正是半懂不懂又多思的年龄，躺在床上想起家里的变故，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

        腰上搭来一只手，海珠下意识去躲，低看见睡着了还瘪着嘴一脸哭相的小子，她卸下手上的动作，僵地由他抱着。

        海珠笑了下没多解释，她可没逞强，她上辈子就是跟水打交的，虽然死于怪鱼口，但内的灵泽珠跟来了，有了它能在水下呼，在近海潜水捕捞不还是小意思。

        冬珠拧过，一脸不服气。

        大儿子死了，二儿子了，齐阿摸着院内靠墙搁置的破船出了会儿神，强撑起神进屋跟海珠说：“你娘带回来的有袋米，你在家好好养伤，看好两个小的，有事让冬珠过去喊我。”

的哭声惊得齐海珠回了神，她撑起胳膊坐了起来，看眼红的右，干哑着嗓子冲外喊：“冬珠――风平――”

        齐阿抹了下眼角，接过米说：“你给我消停点，你再出事我可没法向你娘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