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想接话的人讪讪闭了嘴,看冬珠脸上的高兴劲儿不见了,忙调转话:“海珠钓到鱼了?”
“不吃,你自己吃。”海珠搅了搅陶罐里的米粥,把鸡打进去继续搅,看鸡花浮出粥面,她的神思已经飘到了海里,“等我伤好了要把海里的鱼虾蟹尝个遍,蛤蜊青口海螺鲍鱼什么的我当零嘴吃。”
风平羞涩一笑,蹲在水盆边哗啦啦搅里面的蛤蜊。
五堂叔着雨在院里院外转了一圈,叮嘱冬珠把大门杠上,一扎进雨里又往别家去。
“别掉水里了,你们就坐我这儿,别跑远了。”海珠把鱼钩递过去。
早上还晴好的天,这会儿飘来几朵阴云,冬珠到家了把鱼篓放水盆里,先忙活着把院子里晒的虾干和咸鱼收进屋。海珠让风平拿剪刀来,她扶着水缸坐下,把鱼篓里的东西倒出来,多是蛤蜊。
巴掌大的鱼条,撒网都捞不起来,不过也没人在这时说扫兴的话,笑言两句各回各家。
雨下了半天,一直到天黑才停,姐弟三个在家睡了一下午,吃了晚饭又继续睡。这一觉才让海珠养回了神,早上醒来时家里就她一个人。
海珠受够了这行走不便的日子,日日梦想的都是去汪洋大海里遨游,巴不得上的伤三两日就好全,她就是馋掉也不会尝一口影响伤口好转的东西。
冬珠闻言撇撇嘴,都是壳子有什么好吃的,有钱了她想大口吃肉,想吃米饭,不想喝粥了。
“今早去码卖了批干货,换了点米粮,这是你们接下来一个月的口粮。”五堂叔进屋把一斗糙米倒出来,看着海珠说:“知你娘走时留了一袋米,你家最近不缺粮吃,但也细着点,多考虑考虑以后”
“快了,已经结血痂了。”
“海珠姐,你这鱼钩是什么的?”
寻常的鱼虾蟹罢了,冬珠和风平不知吃过多少,早就吃厌的东西,也不知是大姐的手艺好还是她脸上的馋意太明显,显得手上的两碗鱼汤滋味特别好。冬珠用勺子舀个虾仁递过去,试探:“姐,要不尝一小口?”
桶里攒到三条鱼时,赶海的人回来了,小日涌上来的海货少,家家收获都不丰。
说起这,海珠晃了晃桶,略带炫耀:“钓了三条。”这可是她自己钓起来的,往后每天如此,就是族里的救济断了家里也不会缺菜。
“没事,还有三条鱼,大姐晌午给你们煮鱼汤喝。”海珠起袖子开始刮鱼鳞,眼下递来一个大陶碗,她笑眯眯夸:“风平可真乖,我弟弟太勤快了。”
“掉水里也没事,我们都会泅水。”没拿到鱼钩的两个小子机灵的把椅子和鱼桶帮忙送进门,都没让冬珠沾手。
“风浪小,今儿大家都没捡到好货。”冬珠叹气,前几天捡的虾蟹螺还能卖几文钱,今儿捡回来的去了壳还不够一个人吃的。
载人的渔船靠岸,船上的人看到海珠在河边,关切地问:“海珠,你上的伤好了?”
五堂叔是负责给族里的孤儿送粮送菜的,族里的小孩对他又敬又怕,他的话刚落地,河边的三个小子夹着尾巴拎着鱼钩跑开,鱼钩往齐家的门口一丢,着噼里啪啦的雨一溜烟往家跑。
漉漉的院子里胡乱摆着树枝和海草,昨夜里海上风浪大,退后海滩上堆的树枝和海草多,村里人一大早都去搂柴了,冬珠和风平搭郑家的船也一去了。
,靠族里给的救济糊口,饿不死也饱不了,全上下就一件看不出原色的破烂子。
海珠也准备收拾了东西回家,之前的三个小子跑了来,问她借鱼钩使。一绣花针也要一文钱,他们买不起。
“绣花针。”海珠一截蚯蚓挂绣花针上,将鱼钩再次抛下水。
“结痂了就快好了,好事好事。”船上的人托了冬珠一把,继续说:“妈祖保佑,等你好全了去妈祖庙拜拜,你家走了晦,前段时间太倒霉了。”
一斗米大概有十二三斤,合算下来三个人一天的口粮不足半斤,一天三顿煮粥也只能混了水饱。海珠明白五堂叔的好心,认真地点应下。
三个黑小子怏怏“噢”了声,站在水边看一会儿又跟风平一起去搂柴。
“若是不下雨,托郑叔买块儿豆腐回来是极好的。”鱼小刺多,海珠煎了鱼捣碎煮汤,过滤掉鱼刺只留汤,再把蛤蜊煮开壳,去了壳跟五个虾尾肉一丢鱼汤里煮。鱼、蛤蜊、虾都是鲜活下锅的,熬煮出来的汤更是鲜味十足,海珠咽了好几次口水,艰难得把目光从汤里出来,这不是她能喝的。
海边的天说变就变,三条鱼刚收拾干净,天上就开始落雨点子。海珠想到河边钓鱼的小子,还没出声就听门外响起一嗓门:“下雨了还在河边干啥?不想要你们的小命了?都回去。”
屋外瓢泼大雨,河上浪花拍击河岸的水声响亮,远的海面也黑沉沉的吓人。小渔村的石屋里不受风雨影响,说笑声混着饭菜香一逸向雨幕。
魏金花从后捣了下说话的妇人,好的不提净提伤心事,“别把孩子惹哭了。”
河上有船来,海珠放下手上的渔网看过去,见是郑家的船回来了,她笑眯眯地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