蛤蜊用酸果汁泡着,野蒜沥干水分放油里炸,海带切丝,米粉煮熟捞出分三碗,然后把蛤蜊肉、海带、野蒜油倒米粉上拌匀。没另外加盐,米粉口味偏淡,酸汁子腌出蛤蜊的鲜,海带微咸,野蒜老了辛辣足,混着酸汁子一起,姐弟三个吃得抬不起。
,不影响她走路了。
海珠忙提着鱼篓去看,她上辈子见到的鱼都没了鱼形,好些鱼原本的样子她都不知。她看到溜溜的长条黑鱼,才跟记忆里的对上号。
齐老大靠他自己在村里盖了大屋,兄弟俩合力又买了大船,在村里他那一辈人里可是数一数二的。
海水打了脚上的鞋,赶海的人们跟水抢逃命的螃蟹,一个耙子一个,嚓嚓丢进鱼篓。海珠怕伤口上的血痂会泡开,她没敢撵着水跑,抢了十来只螃蟹就开始刨沙找虾找海螺,水坑里有海鱼,还有颜色亮丽的水母,路过的人见了嘱咐她可别乱碰,有毒的。
“晌午吃什么?蛤蜊蒸?”冬珠问。
“我记得你之前也很嫌弃蛤蜊的。”放下碗了,海珠瞅着小妹说。
“魏婶儿说大日过后要去红树林捡海鸭,我也打算去,去一趟家里就不缺吃。”海珠不想养鸡,家里没鸡笼关,放出去保不准哪天就跑没影成野鸡了。
海珠打蛇棍上,真就跟着人家混了半天,有不懂的就厚着脸问。半天下来大货没捡多少,蛤蜊刨了不少,还搂了半篓的海胆,绕着礁石吃了半肚子的蚝肉。
“姐,蛤蜊炸壳了。”风平喊。
“姐,下次托郑叔再买两只母鸡回来吧,一天一个呢。”冬珠说。
“可惜了。”可惜了一个胆大悍勇的汉子,儿孙没继承他赖以为生的经验技巧。
冬珠窃窃一笑,大姐不要人照顾了,她就不用再强撑着门。
受这气氛影响,海珠心加快,眼睛冒光,着冬珠快跑别等她。
到家了,冬珠往椅子上一,使唤风平来给她捶捶腰,“累死我了。”
冬珠撇嘴,嫌弃海鸭难吃,腥味大,口感还。
海上水刚退,浪花一波接一波往上涌,又极快地退回大海,一截截沙滩了出来。没被水带走的海鱼困在水坑里,螃蟹挥舞着钳子撵着水波跑,虾子和海螺拼命往沙里钻。船刚停,船上的人急急忙忙往下,呼哧呼哧地往沙滩上跑。
从朝阳初升到日上竿,平整的沙滩被翻了个遍,刨沙的人蹲麻了,泡白了脚,发晒得手,脸上也黑红黑红的。半晌的时候就有船运了新鲜的海货去码卖,海珠和冬珠把鱼虾蟹螺和海胆都择了出来托郑海顺拿去卖,回去的时候鱼篓里就两条海带和数不清的蛤蜊,还有被螃蟹夹死夹伤的鱼虾。
冬珠顿时不觉得累了,颠颠跑出门,没一会儿就端着个筛箩回来,里面放着两把淡黄的碎米粉。
吃了一个月的鸡,海珠听到这个字就反胃,她洗着海带说:“天太热了,我没什么胃口吃粥,你去魏婶儿家问问她家有没有米粉,咱们先借一把。”
“你爹赶海厉害,以往有他在,这些大货都是他的。”男人满意地拍拍鱼篓,继续在礁石下的水坑里寻摸,嘴上闲问:“你可学到你爹的本事了?”
海珠摇,“我不及我爹。”
冬珠嘿嘿两声,捡了碗摞一起,“我去洗碗。”
一只母鸡咕咕着跑进来,冬珠把鱼篓里的死鱼死虾剁碎喂它。
海珠耸了耸肩,用耙子从礁石上敲个生蚝,手在水里涮涮,了鲜的蚝肉喂嘴里,没嚼几下蚝肉就溜进嗓子进了肚。又鲜又甜又厚,她又用耙子敲破几个耗壳,边吃边说:“这方面我虽不及我爹,但我水比他好,等我上的伤好全了,我就跟叔伯兄弟们出海打渔。”
海珠把蛤蜊放陶罐里蒸,家里也没铁锅,一是铁锅火大废柴,二是海边的人吃饭不是煮就是蒸,用铁锅的次数少,村里好像没有人家有铁锅。她让风平看着火,出门在村里转了一圈,摘了一把酸涩的野果子,挖了一把细条条的野蒜,酸果加水捣碎过滤,只留汁水。
“好的鳗鱼!这要卖个好价。”有人惊呼。
海珠捡了鱼篓把东西倒水盆里,打趣她说:“之前我不同行的时候也没见你回来喊累,莫不是偷懒了?”
其他人也如是,住在海边也不能由着自己的嘴胡吃海喝。
“来了。”蛤蜊倒出来,陶罐里装水煮洗净的海带,风平继续看火,海珠和冬珠姐妹俩坐门外剥蛤蜊肉。
“你这把小力气,网都拉不上来,水好有什么用。”又掏出只梭子蟹的男人嗤笑,“别走远了,跟我后面学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