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那个女孩的藤蔓把她拉了出来。
是北区领主强大的功劳,让这里变成了末日里的乌托。在这里一切都秩序分明,奖惩有章,把末日的混乱和绝望都隔离在外。里只有希望,和的烟火气。
薛鹦赌对了一颗柔的同情心。
广阔遥远的天幕下不断变化着色彩,大片瑰丽的云团和山峦后面,隐隐绰绰地浮出星辰和弯月的轮廓。
她如今已经不再需要在社会底层的泥泞里打。不需要再一直往上爬,不需要再去用肉讨好男人。又或者是为了一份粮食、一间住出卖尊严。
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薛鹦终于获得了久违的平静,甚至有闲心看起了风景。
她如愿以偿地得到了救赎。
直到又来了两个人。
而她也不顾一切地紧紧握住了那藤蔓。就像是一个久在水中沉浮挣扎的遇难者,抓住了唯一一救命的稻草。
而后来少女在蓝河面前忽然的出声,和在众人前替她说的好话也验证了这一点。
并且这一次,是真正得到了新生。
薛鹦一眨不眨地观察着女孩,心声像是愈发密集的鼓点。她仿佛感受到冥冥中灵魂的牵扯和指引。
“呼――嗯啊――”
薛鹦又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单手撑在侧,像是面条一样坐着,难得享受地放空。
发丝惬意地往后落在后背上,她又咬了一口甜丝丝的红豆馅儿。眯起眼,望着远弥绕的烟霭,朦胧似幻,呈现出梦境一样的颜色。
最高的男人像是天生的引领者,在薛鹦看来却有种亦正亦邪的感觉。她的目光越过了男人,定在他后无意识护着的少女上。
而透过那双眼瞳――
……
“我们先躲进空间吧,等领主过来。”
烟烟,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啊。
基地的日子没有什么波澜,每天简单得就像回到了农耕时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薛鹦又嗅到了食物的香气,难得想起一句以前课本里的诗。什么依依墟里烟……
的思考。如果人已经完全泯灭,那么她待在这里,和待在地狱又有什么区别?
末日后的第五年,从人心惶惶到划分各个势力,活下来的人早已经有了一套自己的生存法则。这样的存在,意味着什么?
绝色的脸埋在昂贵的围巾里,只出一双圆钝如杏仁、似溪水明净的猫儿眼。
女孩看起来被保护得极好,浑上下每一发丝都是妥帖干净的。在末世里,你很难找到像这样一朵还带着新鲜水的艳玫瑰。
后来,薛鹦坐在北区基地的屋檐。她漫不经心地咬着面包,远眺黄昏的天空。
于是她一咬牙了下去,在取货口恢复了大小,伸出了求救的手臂。
她孤注一掷地逃跑了出来。
缩小的薛鹦机警地藏在售卖机里的空罐后,悄悄打量玻璃外的一男一女。她就像蚂蚁一样弱小,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起码在这个尸横遍野的末世,是她薛鹦活了下来。
薛鹦恍惚看见了一颗未经污染过的灵魂。
……
两个人十分干练,显得过于训练有素,让她有些犹豫不决。
那一瞬间,识人的本能,让薛鹦一眼看出中间的那个少女的特殊。
她觉得信上帝还是有用的,虽然她心里的上帝早已经换了好几张脸。总之,渣滓和坏人都死了,是她薛鹦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