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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宇智波手烧大叔开的煎饼店生意最好,夫妇俩经常请佐助吃煎饼,佐助可喜欢他们了。面粉煎得黄澄澄的,放葱,酱,花生,再偷偷给佐助切半个番茄,夹起来,饼都折出呲咔呲咔的声音。当过兵的堂兄宇智波止水,他家养的那只老猫,每天晚上都蹲在窗前,用粉扑扑的爪子去挠月亮。那只猫可笨,月亮一旦睡得高了,挠不到,它就会因站立太久而掉在地上,发出尖锐凄惨的叫声。

        众人高喝:“宇智波!宇智波!”

        倒在地板上的止水伸出一只手臂去摸边的碎酒瓶,再次站了起来。他先是嘴里咕噜咕噜的,用碎酒瓶指着那位笑话他的酒客,仿佛手里拿的是一把审判的剑:“你懂什么!你懂什么!有什么可笑的,啊?”然后又打好几个酒嗝:“要是我再在队里待几年,一定当个将军给你看……你们走着瞧吧……”大家又笑了起来,围着止水有节奏地拍掌,齐声高唱醉汉的歌。

        可惜,总爱叫嚣着这段台词的止水哥哥从不告诉他答案,说不定止水自己都不知发酒疯时喊了些什么。但是佐助知,在这静悄悄的黑夜,在这沉默的村落,在这个混乱的国家和时代,有这么一呐喊会不断地自远方传来,不断地回在世间:宇智波!宇智波……纵使命定要受到压迫,这些人还是会像富岳手中的钢铁那样铿锵,久久地高歌:宇智波!宇智波……

母亲宇智波美琴一辈子都着织布的活,无论刮风下雨,她的小店总是开着。她坐在织机旁,嘴里哼着歌儿,一双温柔的黑眼睛从没有眼泪。她一会儿为这个姑娘补衬衣,一会儿又为那个姑娘挑选棉布和丝质印花布。可她自己却从不穿漂亮衣服,每天都围着一条脏兮兮的围裙,织衣服,饭,打扫卫生。佐助爱着妈妈,放学路上,村北的湖面上出现一片红霞,在他眼里就像是妈妈给小湖织的红色锦衣――呵,小湖啊!妈妈的手艺可是十里八方都找不出第二个的,大家都抢着要她的衣服呢,她不要你的钱,不要你的人情,只要你能每天陪我放学回家,她便给你这么美丽的裙子,你就乐吧!

        听说物会模仿主人,这话准没错,因为止水哥哥也这样,每晚都喝得醉醺醺的,站在酒桌上,摇摇晃晃半天,最后啪嗒一声掉下去。周围的弟兄们都笑翻了天,笑声震得木质屋都在颤抖:“快看我们的大将军这窘样!”

        年幼的佐助坐在窗前,一直看着对面那个亮敞的小酒馆,亮熠熠的黑眼睛里满是好奇:什么是光荣?光荣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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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智波止水一只手握着好几个酒瓶,高举向天,活像个战士般地宣布着:“光荣!光荣!光荣属于不朽的宇智波!在穷困潦倒的时候,在迷失路的时候,是谁给了人们前进的方向!是谁的姓氏比诗句还神秘,是谁的名字比中国舞狮队的锣鼓还响亮,是谁的脸比玫瑰还美丽,比湖水还纯洁!我心甘情愿醉倒在这里,让我醉倒在这里!光荣!光荣!是谁?是谁?”

        巷开零食店的大姐姐宇智波泉美,她家的肉罐,比油菜花海还要黄,她家的糖果比海水还蓝,闪闪发光,她家的清酒瓶颈包装纸比学校发的奖状还要纯粹、漂亮,她的兄弟就在巷边贩卖口铁,出来的火车比刚发芽的小草还绿,载过一车又一车的人民。她总是对佐助笑呵呵的:“看我们的小佐助又长高了,一天比一天好看!代我向你的哥哥问好呀!”她总是拜托佐助向宇智波鼬问好,佐助完全不懂她是什么意思――这位姐姐,我今天已经帮你问好过四次啦,可我只有一个哥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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