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下几天,大学停课了,学生们还是朝学校跑,校园里涌动着不寻常的空气,她竭力装不知。
不,她只是不想自己多年的心血付之东。
―――――――――――――――――――
城区接连被炸,预先逃进租届的民众,此时都忘了逃命的惶恐,他们静静面朝战火的方向,看自己的家被化为灰烬。
“嘁!偌大个学校,就林老师一条汉子!”
警报还未结束就被螺旋搅碎空气的声响取代。飞机几乎着她们飞过,上万只蚊子一齐嗡进耳,沈知墨却忘了捂耳朵,她瞪大双眼朝上望去,眼睁睁看着数十架飞机驶向学校的方向。
“午间吃什么?”
“走去哪儿?小姐?”
比起上次有所不同。
“是啊!一群骨,怕什么?要炸早炸了,鬼子本不敢炸……”
“她要什么?”
“我娘叫我带几个蟹粉馒回去,只给了五钱,得,我上来去给她倒添?”
远方天空,传来蚊鸣般的鼓噪声。
“我本来就是这个意思。”思于冲两人了个鬼脸,威风凛凛地骑上驴背。
这一去就是彻夜未归。
“可不是,现下东西一天一个价……”
“我要――我要出去――”
万幸有人接。
思于自己抢答:“炮炮没粮草了!我要去警察厅!”
现下还朝学校跑,差不多就等于了康米党,许多双眼睛盯着她,等她喊出那句……
打的是死结。
“林老师照常来讲课的。”
她的学校!她的学校在烟缕缕火翻腾中,渐化成一片焦土。
尤青也来,她不用焦灼离婚的事了,她的丈夫被炸死了。
轰。
“去银行。”
听到这里,沈知墨放下书,一旁的司机赶紧递上手套。他现在不必在车里苦等了,沈知墨让他贴伺候,起到保镖的作用。
银行大门紧闭。
方语要跟,沈知墨挽住她,“你跟我一起。”
孩童尖锐的嗓音拉得她神经痛,她冲方语一挥手,“让她去!”
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沈知墨到家就给乔太太打去电话。
她去院里解烦,恰巧撞见思于发浑。
天刚蒙蒙亮,鬼叫声又来了。
轰。
他们长长久久地站着,挤满了街。
乔太太不在,事务员只同意取五万块现钱,这是他的最高权限,且是格外优待,下午差专人送来。
早春怎会有蚊虫?
她突然安心了。
“别怕,姐姐想办法。”
沈知墨第一时间去摸床底装钱的箱,摸到了,方语也醒了,两人披上大衣去到阳台,街上有些乱,甚至有人尖叫。
下的人嚎哭起来,背如筛糠,沈知墨尽全力压向地面,腕上的红绳交缠到一起。
方语一个爆冲就要下楼,她用力将方语压到地上,眼睛依旧死死盯着飞机,看它们产下一枚枚恶魔的卵。
尤青听见,受了很大刺激,冲过去就与他们争辩,沈知墨也不去干涉,只把书拿在手里面沉沉看下去。
“都几天了,还不复课?”
悬着的心再掉不下。
那边吵完了,又议论起别的。
这样典雅的居住地,竟也有尖叫?
更刺耳了些。
方语摁着驴不让她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