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只听到极为清脆的一声卡察,便知甘宁坐下白马的颈骨已经断了。果然,就在马超重新立定的时间里,白马虽说载着甘宁挣扎着再跑了几步,但很快就扑倒在地,低声哀鸣着等待死亡的降临。而甘宁则不得不下马抽刀,步战面对马超。
这发箭的动作是如此行云流水,以至于空中都未能听到惯有的振弦之声,马超就看到眼前有一点寒芒闪耀。他知道遇到了劲敌,却毫不慌张,在这催人性命的一瞬间,他迅速将头往箭来处方向一摆,旁观的将士不禁惊呼出声。再回首时将士们才发现,马超赫然用牙齿横向衔住了箭失!真是不可思议,若说甘宁射箭的技艺已经臻至完美,那马超接箭的手法则堪称神乎其技,便连射箭的甘宁也一时看呆了。
沐猴而冠这个词吗?」说罢,身后的从骑也随之起哄而笑。
马超得此全胜,悠然策马向陈冲复命,而一旁的汉军将士见他在日光下浑身银装,血战之后竟不染半点血污,恍若神人一般,不由得大为倾慕,纷纷欢呼海沸,称之为「锦马超」。
如此情况下,仍有一骑持刀向马超冲来,他策马绕了一个弧线到马超身后,作势要捅马超的后辈,哪知马超似乎后脑长了眼睛,左手突然朝身后一抄,正好抓住了来人的槊杆。蜀骑顿觉槊杆仿佛被铁钳钳制一般,竟移动不了分毫。慌乱之间,他丢掉槊杆去拔腰间的短刀,但为时已晚。
说罢,他暴怒抽鞭,策马向马超处飞驰而来,不过转眼间便飞入箭程之内,而后左手飞快抄起马弓,右手指自然而然抽出一支破甲箭,以常人全然看不清的速度将箭尾搭上弓弦,就在坐骑狂奔之间,他已然将弓拉开,瞬间发出箭失。
甘宁生平最为自傲,此时听了马超的嘲讽,顿时涨得满脸通红,他身边的从骑都忍不住了,踩蹬提缰就要出战,但甘宁却轻轻举起手,制止他们出手。他将满是铃铛的长槊挥舞了一圈,马超只见银光闪烁下,空中一阵叮铃脆响,而后甘宁用槊尖指着马超说道:「瞎眼儿,今日我必割汝头皮,做乃公的脚踏!」
马超此刻将箭杆吐在地上,而后揉了揉两腮,仿佛这在战场上不过等闲小事,再随手挥鞭,持矟向甘宁处迎去。两人这才正式交手,马超后发先至,挑矟从侧面对着甘宁的脖颈刺去,甘宁一个仰头,而后以槊杆将马超的矟尖拨开,顺势用槊杆划了个半圆,借力去击打马超的腰部。马超微微侧身,就将甘宁的这个扫击躲过去了,而后两人迅速分开。
眼看主将挑战不利,观看的从骑们连忙试图上前来救,有人在远处抽出一支重头箭,瞄准马超就要先射,不料马超已有发觉,竟在举弓落后于对方的情况下,竟先于那人发箭,箭头就如同飞鹞般穿口而入,一瞬间就将对方钉死在地上。
但这名蜀人的死还是救到了甘宁,就在马超杀人的时候,那蜀人的坐骑向甘宁奔去,甘宁得以上马,重新坐立面对马超。甘宁没有再与马超交手的意思,两人的武艺相差并不大,可是就马术而言,自幼长在马上,纵横陇右二十载的马超自然是远胜于常年操舟、以水匪闻名蜀中的甘宁。故而他打量了马超少许,先说了两声「好」字,而后又说道:「来日战场再会」,就调头匆匆离去了。
青黄的草地上,一匹红马奔出二十余步后,缓缓调转马头,立住不动了,而另外一匹马则毫不停歇,拨转马头,朝对方再次冲去。行至半程,忽然间,原本立住的马儿一跃而起,汗血马的马蹄往前勐的一踹,正好踹在甘宁坐骑的脖颈部。
这一切不过是发生在两马交错的短暂时间内,而两人却已来回打了两个回合,在两旁远观的将士看来,全然看不清两人有什么动作,只能听见槊杆不断撞击的声音。再看两人跑马不远,又拨马再次回冲,越加靠近之时,却越是催马急进,似乎要借马势将对手刺穿于地,就在两马将要相撞的一瞬间,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是这次却寂静无声,两人极有默契地拨马相错开了。
旁人只见两马并列不动,而马超扔下槊杆,又一把抓住那蜀人握刀的手,如拎着小鸡一样把他拽落地上,而后果断抽出佩剑,信手扔下,转眼将此人穿胸杀死,而观看他的神情,好像只是宰了一只鸡兔一样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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