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时中、李邦彦遂从东西两门,分别出宫。
宫门外,陈东等人见李邦彦溜了回去,莫不咬牙切齿。正在议论纷纷之际,宫内有旨意传来:
大学生也都纷纷下跪。
李邦彦胆战心惊地低着头,从人群侧边走,谁知陈东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李邦彦,不由得火冒三丈,大声疾呼道:“李邦彦,你这个奸贼,方才是不是又撺掇皇上议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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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气得脸色苍白,对太学生们道:“我等一心为国尽忠,不料朝廷居然如此懦弱昏庸。李大人不能复职,我大宋无望矣!”
这摆明了就是拒绝众人的请求,执意要罢免李纲,讨好金人,以便求和。
陈东急忙阻止道:“诸位稍候,不可冲撞宫掖,此乃重罪!”但人心澎湃,谁还顾得了那么多,数万人一拥,陈东被人潮推搡着向前。
“今日朝廷如不答应我们的请求,我们坚决不走。”
王时雍、徐秉哲见势不好,赶忙趁机逃走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冲进宫去!”人潮如海,顿时骚动起来。
赵桓见说,也没了主意。
赵桓疲惫地摆摆手道:“不、不、不,我大宋不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者。学生们无非嚷嚷几句,嚷嚷就嚷嚷吧,他们能比台谏还嚷嚷得凶吗?几百个学生成得了什么气候,那个陈东还算是忠臣。这等小事你不要去管,赶紧办好议和大事才是正经。两位卿分头出宫吧,万莫让太学生们给纠缠住了。”
人群冲破宫禁,赶到了朝堂之外。见到鸣冤的登闻鼓,有人抡起鼓槌,咚咚咚地敲起来。有人用手拍,有人用拳头砸,鼓声震天,人声鼎沸,势如猛虎。
那李邦彦出宫后,见宫外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了,足有数万人。皇城已加强了守卫,御林军严阵以待,枪矛林立,阻止众人向前。
钦宗未被陈东及太学生们的请愿书打动,反倒坚定了赶紧给金人赔款及割让太原、中山、河间三镇的决心。
赵桓沉吟了一会儿,又回到龙椅上,拿起御案上陈东的上书,读将起来:“在廷之臣,奋勇不顾、以身任天下之重者,李纲是也……”
李邦彦心虚,将棉帽戴得更低,以遮住脸面。
几百名太学生有人睚眦俱裂,有人涕泗横流。
陈东话音刚落,掌声雷动,情绪激动的百姓军民竟然要动手去抓王时雍、徐秉哲。陈东赶紧带领太学生拦住市民,高呼道:“大家不可犯法。”
白时中、李邦彦闻召,穿了长袍,戴了棉帽,把脸遮得严严实实,悄悄入宫来了。进到殿中,白时中、李邦彦跪伏在地,口呼:“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钦宗道:“现在非同寻常,一些繁琐礼节就免了。二位卿快快起身,速安排开封府王时雍、徐秉哲,向金人交纳赔款、割让太原、中山、河间三镇。”
众人群情激奋,破口大骂,顿时喊声震天,还有人抡起袖子就往前冲,李邦彦吓得赶紧往回跑。众人眼看他要跑回皇宫,纷纷就地取材,树枝、瓦片、石块如暴雨一般砸向李邦彦。纵然他身轻腿长,也不免中招。
钦宗赵桓吓得躲在内廷不敢露面。开封知府王时雍、徐秉哲闻讯,率御林军兵士赶来。王时雍看出领头的是太学生,便怒气冲冲地斥责道:“你们食君禄,不但不为君分忧,怎敢胁迫皇上?赶紧给我退下!”
李邦彦灰头土脸再次面见赵桓,禀告道:“启奏圣上。那城中百姓受陈东哄惑,聚集宫外,臣出将不去。”
李邦彦目瞪口呆:“不不不,绝无此事!”
“李纲用兵失利,不得已罢之,俟金人稍退,令其复职。”
执殿官奉旨出宫,去召白时中、李邦彦二人去了。
赵桓叫过执殿官,对其耳语道:“绕过宫外情愿太学生及百姓军民,快召白、李二位宰相入宫。告诉白、李二位宰相,入宫时,千万莫让太学生们发现了。”
千万两,绢帛一百万匹,牛马万头,割让太原、中山、河间三镇,就连整个朝廷、江山宗社都没了!
众人望着陈东,陈东眼见情同覆水,自己必须挑起这个担子,便把头一扬,正色道:“我们今天的确是胁迫天子了,但我们这些忠义之士来胁迫他,难道不比那些奸佞小人胁迫他好吗??”
李邦彦连滚带爬,在御林军兵士们的救护下,跑进宫去。
说罢,陈东重新跪倒。
白时中、李邦彦答道:“圣上英明!只是宫门口那群太学生,特别是带头的那个陈东,陛下打算如何处置?可否令兵士们斩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