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颤抖着，发出一声苦笑，肩膀抖了抖，最后捂住了脸。

        坐下后，也没有急着说话，而是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垂眸坐着，沉默了好一会儿，也不知在想什么。

        “当初搬进那个小区，看到被其他小孩欺负的你的时候，我的确往你上投了我对我妈妈的保护。”

        以至于看到信封这种纸质媒介的瞬间，陶桃的第一反应，都是这里面应该又是徐嘉慕留给她的藏宝图。

        “我们认识的时候，我爸就已经死了，印象里我应该是没有跟你聊起过他的。我爸呢，他就是个人渣。”

        汇合之后，陶桃终于从边然口中听到了这句话的后半段。

        “我应该从何说起呢？嗯……就从我爸开始好了。”

        这个游戏她们从小玩到大，地图都画得越来越复杂了，却一直乐此不疲。

        “说我卑鄙也好，说我自私也罢，可我还是想说，就算最开始我是在找我妈妈的替代，这么多年来，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家已经烂成那样了，遇见你就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这么多年，我一直忍不住去想，如果当初，我能从我爸手里保护住我妈妈，是不是她就不会变成那样？”

        ——“说她饿吧，她吃的都是那些普通的丧尸，虽然我没吃过，但是据于朵说，丧尸吃丧尸，味比吃正常食物还要恶心，应该是真的吧，因为你朋友她也是一边吐一边往肚子里咽。”

        屏幕右下角闪动的时间，一直过去了两分钟，她才终于抬起眸，看向镜。

        ——“可你说她不饿吧，她在京市的那段时间，把丧尸扫到老杨都急眼了，哈，老杨愁眉苦脸成那样，我还是第一次见。”

        “这录上了吗？”她的眼睛看向画面外，明显是在跟旁的其他某个人对话。

        陶桃想起来，徐嘉慕的妈妈总是闭门不出，仅有的几次，她感受到视线抬看到那个瘦削的阿姨站在窗后面远远地看着她们，可是视线一对上，她每次都是讳莫如深似的，飞快拉上窗帘。

        ——“你睡觉的时候啊，你朋友她……”

        可惜不是。

        徐嘉慕苍白的脸上，缓缓勾起一抹浅淡的笑。

        投影屏幕闪烁了一瞬后亮起，骤然出现在画面上的，是一双凑得极近的灰白色的瞳孔，陶桃无比熟悉的徐嘉慕的眼睛。

        “她总觉得，我是我爸的孩子，以后迟早也会变成我爸那样，整天疯言疯语，甚至还开始怕我……你以前或许也疑惑过为什么我都不带你去我家里玩，这就是原因。”

        “想要同类的袁老师得到的是对物的‘同化’，想要变成植物摆脱食的朵朵，人倒是变成植物了，

        “而我妈，自从我爸死了之后，神就不太正常。”

        徐嘉慕没再和张泉生说话，只是有些无奈地又看了刚刚那个方向一眼，便后退了数步，坐到了画面正中心的椅子上。

        说：“对不起桃子，原谅我用这么逃避的状态来面对你，因为，我实在理不了我自己的问题。”

        而画面外面传进去的声音也证实了这一点，那声音她也很熟悉，那人一开口她就认出，那是张泉生的声音。

        装在信封里的，是一卷录像带。

她负责找。

        ——“她都在暴饮暴食。”

        “不过在你看到这个录像的时候，我应该已经终于摆脱那每天都把我折磨得想死的饥饿感了吧。”

        “我想保护你也是真的……可是‘国土’这个异能……呵……”

        “年轻的时候下海经商创业，好像是挣了点小钱，后来因为金犯罪进去了，出来之后就整天在家里喝酒，又因为以前干出点过成绩，就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是对的，在家里但凡有一点不顺他的意，就对我和我妈动辄打骂，我妈的被他生生打断过两次。”

        “那个人，最后因为喝多了酒踩空楼梯，下台阶摔死了，可能这就是报应吧。”

        画面里，徐嘉慕的表情在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多大的波澜。

        “嗯……应该录上了？我看显示灯是正常的，不过我也没用过这个东西，嘿，先试试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