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白当老师看待过，甚至还老觉得她比自己年龄还小，要像对妹妹一样对她。

        两个人脑回路清奇的人都觉得对方不是正常人。

        “你画矩阵的时候怎么没考虑到这点呢。”白笑了，“这儿就好的，不用换。”

        水杉旁边的空地正好能一左一右坐下两个成年人。白才刚坐下黎朔就挨了过来，她只能往旁边又挪了挪，小半个背都贴在了石桥上。

        “离得太近了。”白又缩了下肩膀，和他说起正事，“你家里是怎么回事？”

        黎朔听她这么问，忽然反应过来了，语气带了点不爽：“你这是把我当学生，准备给我心理疏导？”

        “你听我说。”白劝到，“光中是私立高中，学费很贵，你高三了，这样兼职下去我怕耽误你备考的时间。”

        青春期的黎朔哪听得了这话：“你再代半个月课就走，我上什么大学和你也没关系吧。”

        “是我圣母，喜欢多闲事，你满意了吗？”白回呛他，站起来，“确实没关系，现在我也完全没必要坐在这里。我走了。”

        坐得离她很近的黎朔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倔强的少年看着她，但就是冷着张脸一个字都不肯说。

        沉默在二人之间蔓延着，白叹了口气，准备说些什么缓和下气氛的时候，没想到黎朔先开了口。

        “你们没办法理解的。”他看着水面，神色阴郁，“好像是因为什么商业上的恶竞争吧，我小时候被拐过，初中才回家。不理会有钱有势还占理的亲姑姑，反而和从人贩子手里买我的买家住在一起，你们都觉得我就是个傻子。但是对我来说，前十四年我都认为自己的爸爸就是这个朝夕相的人。我知他得不对，但感情又不是知他得不对后就能凭空消失的。”

        白在听到黎朔说自己小时候被拐过的时候就看向了他，安安静静地等着他的下文。

        “我的生父已经去世，生母已经有自己的新家庭了。”黎朔沉默了一会，“本来养父家里还算有钱的。但后来发生了很多事......魏成――养父，那个把我养大的爸爸，是癌症晚期。钱花得很快，已经不剩多少了。”

        他随手捡了颗小石丢进水里。白默默看着开的一圈圈涟漪。

        “如果他也死了，我就是没有家人了。你明白这种感觉吗？”

        白怎么可能不明白。

        以前她上初中的时候，由于始终无法在家庭里找到归属感，有次就问来看她的宋景行其他那些被拐的孩子现在过得怎么样。宋景行说他只负责对白进行回访，其他家庭的情况他确实不清楚，如果白想知的话他可以帮忙询问其他的回访负责人。白犹豫着，还是拒绝了――知了又能怎么样呢，只有她一个人这样就显得她很可怜，要是大家都这样就显得命运过于残忍了。

        “你说我事不考虑后果，确实是这样。我不在意未来，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也没有什么需要牵挂的。”黎朔抛起手中的石子，接住后握在手心，“所以我只想按照自己的心意活着，当下想什么就什么。未来什么样我都接受，反正不会更坏了。”

        她从他上感觉到的那种生命力原来从此而来，在那种顽强的蓬与肆意中，她不知为什么感觉到了黎朔藏得很深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