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把它教得很好。”白笑笑，“抱歉呀，我现在有点困了，下次可以吗？”

        白躺到沙发上的时候，手机微微振动了一下，是林昼发来的信息：“姐姐，如果你想找一个人聊聊天的话，我随时有空”。白本来准备回复一个“谢谢”，但由于状态太糟糕，还是什么都没发过去。

        还在那里时她年纪还太小，当时没有什么感觉，后来的白想起那段日子还觉得骨悚然的。乌家村的人说好听点叫民风淳朴、追求自然，说难听点其实就是外强中干、适者生存，毕竟那时

        “乌丫？”

        *

        “又被姐姐看出来了呀。”林昼苦笑，“最近是碰上了比较棘手的事情。”

        “没事的，单都点好了。”白摇。

        “你还好吗？”林昼看着脸色不怎么好的白，满脸关心。

        白走出店内的时候抬看了一眼，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

        林昼微微笑起来：“可以呀，那我送姐姐回去。”

        对方冲她笑了笑，继续用方言说：“看样子是没认错哈，命真好！现在你真是乌鸦飞上枝变凤凰了。你都不记得我了吧——”

违的......幸福的感觉？

        为了不影响到林昼，白努力找着话题，回应时也格外积极。好在后面一直到两个人离开那个服务员都没在出现过了。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她去平大和导师郝世文确认了最终的培养方案，出来时正好碰见在另外一栋楼上完课的林昼。白在感谢完他送自己的生日礼物后，看他有些疲惫的样子，就关心了问了句他是不是最近有点累。

        林昼轻轻握住她的手：“姐姐，要去别的地方逛一会儿吗？我家的萨摩耶这几天寄养在附近的物店里，它会握手和转圈圈呢。”

        白知趣地没问是什么事情，只是对他笑了笑：“辛苦了。”

        心情一瞬间低落下来。

        她把手机放在茶几上后在沙发上翻了个，拖过来一个枕抱在怀里，开始睡觉。在试图入睡时大脑总会突然变得活跃并想到些风牛不相及的事，她从文献作者名字的谐音想到在国外中餐厅吃过的泡椒笋，不知怎的又想到了那个在火锅店碰到的服务员。

        她一瞬间如坠冰窖。

        乌家村啊......

        “有点被吓到了。”白勉强弯弯嘴角，也没准备藏着掖着，“应该是我......以前认识的人，但是我对她没有印象了。”

        两个人约着去吃了平大门口的一家火锅店，才刚过十一点，店里没什么人，只稀稀拉拉坐着几个学生。扫码点好了餐后，有个中年服务员过来送小票和茶水，用略带探究的目光打量着白。白被她看得有点不舒服，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对方缘由，就听到她用方言问了一句：

        他那没再像平时一样故意藏起来的平城口音格外有说服力。那人连忙讪讪一笑，用略带口音的普通话说了句“抱歉，认错人了”就离开了。

        你以为生活变好了，你以为你已经走出了很远很远，但是等你低看一眼脚下，就发现那座山的阴影还是笼罩着你，提醒你——你永远无法逃离。

        “您在说什么。”林昼微微皱起眉，子坐得更正了，“她是我姐，我们都是平城人，听不懂您那儿的方言。”

        怎么说呢......其实白久没想起在乌家村的事了。这些年她学会用“成功”和“忙碌”来伪装自己，但是乌家村的事也好，白家的事情也好，那些伤口始终存在，时不时被人掀开，而它们此时也隐隐作痛，一次次提醒她自己的无能。

        那个人说的不是羊都话，林昼也猜到应该是她小时候被拐卖去的那个村子的人来了平城打工，今天偶然碰到了白。但他只能装成什么都不知的样子担心地说：“姐姐，我们换一家店吧。”

        并非不愿意告诉他，只是频繁地揭过往让她感到疲惫。她吃过交付信任被人背刺的苦，也已经不是那个自怨自艾、别人安一句就把一切心事都和盘托出的年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