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很深。黎朔独自坐在那，像是要进夜色里。

        他知。

        黎朔并没有因为那个似曾相识的称呼和他争吵，他感觉自己一阵晕目眩。

        宋景行和孟生及时赶到，和黎朔一起接住了她，虽然在场的三人对她的情况心里大概有数，但听到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的时候，心里那块悬着的大石总算是放下了。

        *

        纪寒冷笑：“到时候别卖惨博她同情就行。”

        这堆人里纪寒最讨厌的就是林昼。他懒得理会林昼的话语，径直离开了。几个人都很疲惫，纪寒走后，率先离开的是心烦意乱的孟生。宋景行平复了会情绪，也回去了。林昼看了看格外沉默的黎朔，问：“你是不是也收到了短信？”

        “你的疑问才莫名其妙。你为什么觉得在我面前你们有资格成为选择题的选项？”纪寒站起来，“她只爱我，这就是我的资本。”

        这件事她谋划得很早很早。她有黎朔的银行卡号，林昼也猜到了自己的卡号是那次她在古镇的时候借他手机拍照时偷偷记下的。黎朔和林昼查过她那次回羊都的事，都知她是去和房地产公司联系了。她能用现金和墓园的人交易，但挂售房子的事是无论如何都瞒不过他们的，她自己也知这点，因此留了个心眼，为了不引起怀疑，也为了让他们无法拒绝，白准备在自己决定离开前再把钱汇给他们。

        “......也？”

        纪寒紧皱着眉：“没有必要。我会直接带她走。”

        宋景行思考过后，和黎朔说：“她如果醒了，你和林昼先进去，安抚好她的情绪，等她稳定下来一点再告诉她其他人也在场。”

        这番话倒是提醒了宋景行，他转对孟生说：“先拆了吧，别让她知。”

就觉得她会选择你？”

        “......没什么大事就好。”林昼长舒一口气。纪寒紧绷着的面肌肉也放松了些。

        紧张消退后，情绪有了余地，他们心里又不约而同开始后怕――如果孟生没有插手，白可能真的没办法活下来。

        “是你的谁都抢不走。”孟生说，“你慌什么。”

        “有时候我真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得上她。”林昼轻声说，也转离开了。

        她知他们两个不喜欢家族的束缚。于是给了他们一笔钱――虽然比不上黎家和林家能给他们的荣华富贵，但是足以让他们安安稳稳、甚至相当潇洒地过完这辈子。

        “房地产公司的转账。白建业给了她一栋房子，她那次失联就是去羊都卖掉了那房产。大分钱她还给了白建业，剩下的平均给了我和你。”林昼说，“你知为什么吗，傻狗？”

        现在他们收到这条短信，就代表着白决定自杀前还在为他们两个考虑。林昼最清楚她的想法，下飞机看到这条短信时心都碎了。

        林昼突然笑了：“纪寒，你这副自信的样子，让我好期待你受挫的那天。”

        “她要是真愿意跟你走的话，谁不让你带她走了吗？你就不能等她先修养几天？”林昼对他这占有过剩的样子很无语，“能不能考虑下她什么感受？她刚醒过来就看见你，又被吓晕过去你就心满意足了是吧。”

        等终究是要一起等的。黎朔的家离开后，五个人都坐在急救室门口，互相之间隔得很远，沉默在狭小的空间里生长着，每个人都心乱如麻。

        所幸的是门很快打开，医生走出来和他们说了下情况。白手腕上的伤口很深，差点割到动脉，她之前又把手泡在水里防止凝血，导致失血量很大。医生给她输血的同时，也进行了伤口合和洗胃。除去上的组织挫伤，只有额那磕碰稍微严重一些，目前的检查结果显示其他地方并无大碍。现在她人还于昏迷状态，医生会带她再去一些检查确认下情况。更的，比如有没有轻微脑震之类的损伤，要等她醒来后再问问她感觉如何才能确认。

        她说过。因为我希望你能自由自在的，黎朔。

        “能不能有点常识。”孟

        黎朔不喜欢瞻前顾后想太多，但他确实想到：要是那时候，白问他“是不是觉得她私生活很乱”的时候，他能毫不犹豫地回答他不是那么想的就好了。甚至更早、更早一些就好了，早到他没有在那个大雨的下午强迫她和自己发生关系，早到他足以在那家早餐店里真诚地和她打个招呼，说：“同学你好，我叫黎朔，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