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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小说 > 时钟恋人(兄妹骨科) > 第一章:生而

第一章:生而

        一只白羽箭破空而来,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直直插入母亲面前的土地。

        咻――!砰――!

        一步步越过手持长枪的人,向她们走来。

        阿尔西亚彼时只是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她不知母亲的过去,也从没有好奇过,她全心全意地看着母亲,哪怕过去八年……她没有,也不能怀疑母亲――

        然后,母亲开口说要带她回家,阿尔西亚从未听母亲使用过‘家‘这个词语,理所当然的,那里也不会是多雷芬庄园。

母亲的红发让她备受鄙薄,但她的歌,她的容貌有一种奇异的引力――如果你见过她,听过她,你就不会忘记她。有了几叫座的歌剧傍后,在阿尔西亚八岁时,母亲结识了旅行中的多雷芬男爵,成为他的第三任妻子,不再抛面去剧院唱歌了。

        一直茫然跟在母亲后爬山的阿尔西亚缓缓抬起,从早晨到黑夜,再从黑夜到早晨,两天的时间,母亲带着她不停蹄跨越了半个欧洲,终于抵达阿尔卑斯的群山间,与河谷庄园的秀丽不同,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巨大而整肃的,巨石、高树、轰然的溪,一眼望不到的幽深小径和路旁无底的悬崖,每往上攀越一座可见的山峰,另一座便会赫然出现在眼前。而此刻,阿尔西亚眯着眼睛分辨――雾之中耸立的不是嶙峋的山石,是一幢箭塔!

        “什么?”

        也许是因为早年的经历,婚后母亲坚持将她送进了芭舞校学一门本事。芭舞剧红火的那几年已经过去,只有大型的剧院仍乐意培养芭舞女作为歌剧的附庸。

        “梅耶的女儿,你回来履行你的责任了。”

        “卡斯特,”      母亲轻声说,青年灰色的眼睛应声垂下,沉默地对她颔首。

        所以,你可以想象,生日的清晨,她从练舞室的窗口看见母亲时的惊讶,阿尔西亚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胆怯得不敢投入母亲的怀抱。

        庄园坐落在奥匈帝国北境的河谷,风景秀美,宁静富饶,但她不习惯待在那里,男爵老得足以她的爷爷,永远在高谈他的过往云云,他的两个女儿,阿塔丽纳和贝茨,年轻的贝茨婚后定居在了瑞士,和母亲年纪相仿的阿塔丽纳则寡居在庄园与她的父亲生活,偶尔见上面她们的态度都很冷淡,阿尔西亚也识趣地不想多去叨扰。

        母亲站定在那里,不再往前移动一步,一次的,母亲坚毅的脸上出了动摇的神色,她用力握了握阿尔西亚的手,命令:“往前走。”

        回答她的是腐朽齿轮动发出噔噔的闷响,一座由原木拼成的吊桥沉沉降下,白色的雾气中走出两个青年男子,他们穿格子呢长袍,一人手握一柄铁枪,俨然是生活在冷兵时代的人,他们有着血红的长发,浅灰的眼睛,个子极其高挑却不显笨拙,相貌特征与她和母亲出奇又不似乎不那么意外地相似,如果这里就是母亲所说的‘家’。

        是警告。

        几个月未见,母亲结实的肩膀似乎变得有些消瘦,藏在帽子里的红发泛起了铁锈般的橘色,皱纹在她的眼角眉梢生,种下一条又一条哀愁的沟壑。可是母亲握住了她的手,母亲的手那样温,一切就被她抛诸脑后了,她的脸上染上红晕,那一瞬间,阿尔西亚倒带回到了六岁。

        一个年老的妇人在簇拥下走到了她的面前,纵横的皱褶层层堆在她的脸上,让人辨不出她本来的样貌,唯有一双浑浊的灰色眼睛是亮的,里面闪着她看不明白的思绪。老人不顾阿尔西亚的挣扎用糙的手擒住了她的下巴,干瘪的手腕上两只沉重宽边银镯撞击发出清鸣,上面镌刻着她看不懂的文字,同款式的耳环也在了老人坠到脸下缘的耳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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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尔西亚仓惶地回,狂风呼啸而过,撩起她的红发,天边的阴云散去,一整个早晨都被遮掩住的金光从云隙中争相钻出,来时的路被阳光晕化在她的视线里,她拼命睁大了朦胧的双眼,去寻找母亲的影,却徒下刺痛的泪水。

        阿尔西亚呼一时停滞了,她呆呆地凝视着他――

        一双冰冷而有力的手在她的后腰用力推了一把,“往前走,阿尔西亚,你要朝太阳升起的地方一直走,永远不要回。”

        舞校是供食宿的寄宿制,阿尔西亚清楚地记得自己一开始如何不愿离开母亲,那是一种本能的恐慌,仿佛她又一次要从母亲的子来到陌生的人间,只是这一次等待她的不再是温的怀抱。她所担忧的后来逐一印证,在舞校的这些年,母亲极少来看她,写信常常也只能得到只言片语,唯有每年两次假期,她去多雷芬庄园小住,才能与母亲相聚。

        “到了,”      简便的衣箱被重重放在泥泞的路上,母亲用一张丝绸手帕挡在脸前。

        母亲始终昂着下巴,她继续说,“他是你的亲生哥哥。”

        接着,从他们中间另走出来一个青年。

        母亲消失了,她被带进了四面环山的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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