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快速扫过自己的桌面。

        越森侧眼打量，后排几乎个个男生都或直白或遮掩地把目光放在徐烟林上。

        只见徐烟林轻轻拍了拍李素怡，问：“你的彩色勾线笔能不能借我一？”

        徐烟林的视线路过他简洁的桌面，就像路过他紧密的心门口。

        “请帮我捡一下橡。”

        她看见了，他的文盒，他的草稿纸，他没有橡胶碎屑的干净课桌。

        徐烟林坐着没动，一直把几题的垂线作法总结完了，才抬起。

        真的很好看，优雅致的发髻将那长发完美地固定在一起，出整个修长白皙的后颈，她为了散热把领口扯开，视线就能继续顺着微凸的脊椎骨向下延伸到衣服里去。

        “啧啧啧，好看的人插只笔在上也好看。”李素怡笑，睨着关山。“是不是啊班长？”

        徐烟林一无所觉，偶尔抬动一动，一两调的碎发钻出，搭在冰肌玉骨上，茸茸绵绵让人想咬一口。

        可惜，这时上课铃响了。

        她嘴角一僵，但没有说话，只是问询地把注视焦点又放回越森上。

        她转了个，背朝整个教室弯下腰去捡，橡的尖角锐边微扎手指，起来的时候，领子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的位置。

地想弥补，四下寻找着帮助，但眼睛还是不住地往她这里看。“我帮你借一！”

        他提笔看似胡乱地在草稿纸上写了两笔，又偏去看那边的男生们。

        “哇！徐烟林你会盘发呀？”

        徐烟林低一看，一块洁白崭新的长方正躺在她椅子间，位置偏向窗那边。

        借什么呢，除了她都是短发，谁会有。

        他本没有用到橡。

        越森还没走，但似乎是被几何的各种棱边和辅助线击穿了，支撑不住伏在桌子上，正在小睡。半张脸藏在臂弯里，只出一点似假人的完美侧脸。

        越森又看了一眼黑板，吐出口气，重重地在纸上又涂掉了什么。

        他出一个清淡的微笑。

        “谢谢。”越森笑容不变，看着她转回去，下颌与脖子间的夹角舒展得赏心悦目。

        不回不知，一回，那边好几张脸跟贼一样迅速转开，她不由得侧目，短短一瞬又对上关山的眼神。

        教室的后排虽然渐渐安静，但，并不平静。

        那……这怎么办，一直散着吗？

        关山完全没了在球场上的成算，下意识想说点什么，意识到又闭上嘴，就傻傻地站在旁边望着她。

        那么薄的背，那么白的肤，那么柔顺的线条。

        素怡跟她熟，回一看就知她的意思，从抽屉里拣了细细长长，笔帽尖窄的笔给她。

        一层又一层的黑。

        “这个形状叫什么呀，我看小说里有好多发髻的名字，你还会别的吗？”

        明显的目惋惜，但好歹是不怎么偷看了。

        他一紧，烦躁地干咽了一下，徒增不爽。

        两节熬人的数学课结束，下午放学。

        徐烟林谢接过，两只手在耳后看不清动作地一番旋转缠绕，放下时，已经绾好了一个饱满的圆髻。

        徐烟林坐得很直，脑子里正在想象黑板上的几何的外接球长什么样，突然觉得后面袭来一力，似乎带着点莫名其妙的情绪，向上又轻又重地提了一把她的后领口。

        徐烟林还真的会，堕髻，灵蛇髻，还有复杂点的垂云髻，回心髻等等，学舞的时候顺手就去找来一并学了。看着大家都很感兴趣的样子，她有些惊讶，但也很乐意分享自己知的东西。

        他的2B铅笔新得发亮，没削过。

        她开始收拾书包，站起来的时候向后瞥了一眼。

        徐烟林见他窘迫，便摇摇：“没事。”

        数学老师向来反感自己的课被放在育课后，看着大家拖拖拉拉回位，满脸无奈地敲着讲台，让学生们尽快静下心来。

        关山盯着那个漂亮的发包还没来得及说话，周围就有女生围了过来。

        但她没有敲门。

        她的背影太引眼球了，越森发现自己眼睛好像不受控制，他没法不去看徐烟林的后脑勺。

        她一怔，回去看后座，手下意识在前拽了一下衣服。

        教室里人走了不少，剩下的三三两两凑在一起，没什么人看向她所在的角落。方才后排目光拥挤的位置，也几乎全空了。

        窗外日光向西逃逸，世界在半明半昧中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