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徐烟林把脑袋从臂弯里抬出来，不再趴在桌子上，他才迅速看了她一眼，转坐到椅子上。

        徐烟林查了往年分数线，算了个数字出来。

        ――――――

        “我发誓这是我最后一次讲虚拟语气，谁要是还不明白也永远不要来找我。”朱广文看样子也是很不满意整的成绩，讲起题来夹枪带棒，剜去他们最后一层。

        她都知。

        她觉得自己现在的实力还有一点距离，但差的也不太多，至少不是痴人说梦。

        刚才朱老师离开教室前，例行公事询问：“寒假有没有要留校的同学啊？应该没有吧？哼你们这帮懒鬼肯定是不会留在学校学习的……”

        她当然没有真的这样，她只是抬往外走，同时清楚他会跟在自己后。

        她没有时间了，学校的氛围更适合学习，还有排练室可以练舞……回家显得有些，浪费时间。

        不开玩笑，徐烟林真有点想呆在学校过年，右边的胳膊热热地发，差点就想举起来报名了。

        无聊的高中知识小测验：筱颖给关山起的外号是怎么来的？

        “啧，整天抱怨什么咯？”朱广文在讲台上板着个脸，“以后这就是常态了噻！下学期联考更多，还有一二三模，你们是不是还不清楚没多少时间了啊！”

        全年级1166个人，他排在正中间。

        她排名直接倒退百多名，堪堪悬挂在200出，分数……比她估算的直接少了一大截，拍都赶不上。

        这种感觉来得没没脑，但当徐烟林看着他柔的发散在耳畔，有那么一霎差点又想去拉他的袖子。

以，她本就没跟家里人说初审报名已经结束的事情。

        却也没有立刻坐下来，只是垂着眼睛盯着墙，仿佛什么都没看。

        徐烟林的视线被粘在窗上，玻璃如糖壳一般，倒映出越森的影子也同样晶莹透明。

        “过年啊老师！The      most      important      festival      of      Chinese！”

        她个人还是更想去北都大学一些，如果能有这笔加分，高考考到……

        原本不知为何有点暗自得意的小心情，突然一层层被涂改盖上了，虚假的白里掺着灰。

        已经近六点，再不回家天就黑了。

        然而等期末成绩出来，徐烟林彻底傻眼。

        同学们都走得差不多了，但越森还是那个姿势，驼了背靠坐，好一些的那条屈起来踩在椅子横梁上，看不懂名字的书脊晃晃悠悠架在膝盖端，光秃秃的桌面比外边叶子掉光的乔木还干净。

        “每年都过年！但今年你要高考！”朱广文眼睛又瞪了起来，“在家都不要太松懈了啊！有留校的跟级长报备一下……唉算了算了，回家吧。”

        两天的时间过得很快。

        高考能考到这个分数，就有把握了。

        路过教室后墙那张排名，徐烟林再次侧目晃了一眼。

        大家都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徐烟林却有些踌躇。

        他们这次照样是考了试之后也没放假，补课的同时改卷，成绩一出就昭告天下。

        越森，年级排名，583。

        她很早就开始自己的事情自己理，人又安静，家里又有个闹腾的小的，父母有时总是来不及她。

        班里死静，徐烟林能听见自己眨眼睛的声音。

        哪怕是有所预料，她也还是很难过。

        正是因为她知。

        就这样心念电转一瞬间，已经有同学背着书包站起来跑路，更显得她的犹豫十分稽。

        徐烟林转回脑袋，收拾了些东西站起来。与此同时，越森也拉开了椅子站起来。

        试卷已经讲完了，寒假也开始了。明天就进入二月，按农历来算，今天已经是大年二七。

        正好，也没人问她。

        春节似笑非笑地站在门外，但你又不得不请它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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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烟林把手从眼睛上放下来，无色的血渗进衣角。

        ――想想而已。她要是说过年不回家，所有家人都不会同意。

        他知她在看她。

        越森路过班级排名榜的时候，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差点摔一跤，扶着墙耽搁好久才回到座位上。

        越森果然了小尾巴。

        夕阳被沉默腌制成一种时间的食物，一点点被虚空啃噬，淌出莱阳梨黄的汁水。

        他没再动，只是侧盯着徐烟林脚边的地砖，神情低顺，仿佛在等她的指示。

        他忽然歪过，对着窗里徐烟林的影子笑了一下。

        这段时间因为各种事情状态是很不好，她本来以为自己并不会受到很大影响，她也的确是这样眠自己的。但很遗憾，知识不会骗人，算题写答案时那个发懵的她，才是真正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