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的信心,终究是要靠一场场胜利来累积的。但很显然,明军并没有这样的胜利来支撑大军的士气。远的且不说,单单是南雄,韶州两战,广东明军就已经锐气尽丧,便是实力最强的杜永和,张月所部,也只能据城而守。
而耿继茂最终能够在军议上拍板,其实并不单单是靠着他的地位来强压诸将。毕竟,就算是追求稳妥的连得成,其实也从来不认为野战之中,朱由榔率领的这万余明军有获胜的可能。
只不过嘛,战争很多时候并不只是战争,背后的政治考量,个人利益之争,也是深切影响战争的走向和结果的。连得成说到底还是不服耿继茂,想要争取军中更大的话语权。
但耿继茂可是耿仲明的儿子,他和他老爹一样,打仗或许不够强,可要是论耍阴谋诡计,搞小心思,那是尚可喜都比不过,孔有德那个更符合传统武夫形象的粗人,就更不用说了。
随着军议的结束,连得成纵使百般不愿,也不得不开始筹备大军渡河的事宜,他可不能在这种事情上被耿继茂抓到什么把柄,否则以后就别想什么话语权了。
而清军经过两日的准备,终于是在第三日午时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军事行动――大军出营,开始搭建浮桥,尝试渡河!
“耿贼终究是忍耐不住,狗急跳墙了,陛下预料得果然没错,这厮还是心急!”三水县城头上,望着就在城下约三里处的浮桥起点,全副甲胄的李建捷面色凝重道。
同样是全副甲胄的三水县守城主帅李元胤,却只是望着浮桥方向一言不发,并未接话,似乎是在思量着什么。
倒是此时站在一旁,身上居然也披上了一件锁子甲,但却手无寸铁的东阁大学士朱天麟,面色发白,到底还是忍不住出声询问道:
“两位将军,北江两岸并无任何阻拦,而且清军如此大胆,居然敢只距离咱门三里架桥,咱们要不要趁清军匆忙渡河,无法防备之时,主动出击,或许能一战毁了那浮桥,将耿继茂的企图扼杀在摇篮之中!”
朱天麟此时身处三水战场前线,其实是他主动向朱由榔请旨前来督战的,朱由榔因为不放心他一个老弱文人到前线来,还特地让李建捷护送并留下保护他,也正好李建捷带着一千京营精锐前来三水县助战。
当然,朱由榔一直都想继续加强三水县的守备力量,这正好是一个增兵的借口,东阁大学士前来督战,也能极大地鼓舞大军的士气。
“不可,这三里其实是有讲究的!”李元胤一脸苦笑着摇了摇头道。
“讲究?”朱天麟疑惑道,他对军事虽然也有了解,但到底还是所知不多。
李建捷点了点头,道:“咱们城上的都是弗朗机炮,大将军炮,甚至还有一些是二将军炮,射不到三里之外。而城墙距离那里虽然只有三里,但咱们若是贸然派兵过去,极有可能中了清军的埋伏,到时候恐怕就是送了上千弟兄,也还未靠近浮桥。
而且,朱阁老有所不知,这支清军原本就是西法训练出来的火器强兵,十分擅长使用火枪火炮,这些都是伏击的利器,恐怕耿继茂此举就是为了引诱咱们上当。”
朱天麟闻言,沉默思索片刻,旋即又提议道:“那若是从南边的水门用舟船将数百精锐送出,然后沿河堤用弓弩、火枪阻击敌军呢?若是清军把火枪火炮调回,他们可以立即划船离开,如此便能避免伤亡了。”
李元胤知道朱天麟心急,还是摇头笑了笑道:“可那不正是陛下的部署吗?马宝已经在水门里面了,京营还抽调了上千名生长在西江沿岸,颇习水性的士兵。”
朱天麟闻言一怔,倒是自己笑了起来:“哈哈哈哈,老朽真的是,真的是太急了,陛下这不是早就想好了此计吗,哈哈哈哈!”
李建捷看了看东岸的清军,随即又道:“别说是朱阁老了,属下看着也急。单单看阵势便知道,此番渡河作战,耿继茂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做了不少准备的,我瞧着耿继茂集中在河岸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