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同他说话,同他微笑,候他酒醉醒来,便是毒药,吃了又如何?
她爱的乃是江无眠那般的修士。
他开始慌了。
他要的,从来不是蓝霓裳的臣服。
眼前的红衣丽人微微一笑,忽然化作了一朵山茶花跌落在地上。
他是魔种,天上地下,唯他独尊。
他是魔种,自己便是世间最毒,毒药于他又算什么。
后来,他终于明白。
他早已不再幻想――蓝霓裳是绝无可能爱上他的。
这真是太……离奇了。
拥抱她,还是上一世的事情。
那水晶盘摔了下去,粉碎骨。
上一世,那最后一夜,她喂他喝了许多佳酿。
蓝霓裳,她怎么可以这样狠毒。
他心知有蹊跷,恐怕这丹药更可能是毒药多些。
他笑:“你又同我玩这幻术。从前在天玄山,你就爱把山茶花成自己的模样,替你去受罚上课。”
可是她偏就那么,嘴,骨也,到死也不曾予他一点柔情。
他有些不悦,放出神识,一探之下,三界天地,竟没有她的丝毫气息。
他心胆俱裂。
仆从引他去了炼丹房。
***
他醉了。
从江无眠的躯壳中苏醒过来时,墨孤烟便知晓,那个“墨孤烟”的壳子已经被毁掉了――被蓝霓裳毁掉的。
前世今生,蓝霓裳对他一般心狠。
明明是她爱的人,怎得会叫她想起墨孤烟那个恶魔来?
她自幼养的雪貂,便趴在那万花绫上。
他一生所求,不过蓝霓裳一句语。
她所有的柔情,尽付江无眠。
他能装作江无眠的样子,却装不出江无眠的情。
他唤了几句,仍不见蓝霓裳出现。
他与她血气相,怎会探不出她的气息?
他冲到丹炉前,调出雪貂的记忆,就见她宽去衣衫,自投炉火之中。
他笑吞服了那金丹。
次晨醒来,她早已等候在旁,水晶盘上托了一粒金丹,柔声唤他,“我炼的丹药,能解酒,你试一试。”
暗藏惶恐的惊喜席卷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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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忍受着无人能想象的痛苦,割裂了自己的魄,与江无眠的魄合二
火光冲出,青烟一起,她便魂飞魄散而去。
双黑眸中的汹涌暗,刹那间将她攫取,带回了今夜那场可怖的梦魇中。
她从不离的万花绫,叠的整整齐齐,摆在丹炉之侧。
如果一切能重来,如果他以江无眠的份站在她眼前,她会不会施舍给他一缕真情。
上一世,在蓝霓裳自戕后,他起出江无眠的骸骨,于三界搜寻出江无眠未散的魄,援引上古秘术,布下这再生的奇技。
好狠。
一袭红衣落在地上,丹炉之上青烟袅袅。
后来的日子,他变得浑浑噩噩,有时候恨起来,恨不能将北斗再屠一遍。有时候却又在深夜大醉,醒来时枕却是的。
她自投丹炉,化为金丹,骗他服下,走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连一丝气息都不曾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