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梁上头，鹿陶陶捂嘴偷笑，食指一弹，把啃完后的桃核从窗户弹了出去。
时不时消失几样，比如早上才摆上去一盘新鲜桃子，莫名其妙少了一个。
“还有谁对崇善坊的糕点情有独钟。”
云起挑眉，“做法事很费香烛就罢了，神明还稀罕人间糕点？”
两人对视，几乎异口同声：“周小姐！”
陆安然道：“崇善坊的糕点非同一般。”
陆安然手指一乱，夏风吹开书页哗哗作响。
马旦睁开眼，看到那个牙印眼皮子不可见地抽了抽，强撑着满脸正经道：“此乃好事，说明神尊降临此间，已聆听法会，受了你的香火供品，便会满足你心愿。”
出了房间，周管家又恢复往常面容神色，对着寻清招手，“小师傅，上次的糕点还想吃吗？”
“随便看看。”陆安然落下最后一笔，将笔搁在笔架上。
云起手撑着桌面倾身过去，嘴角扬起一道弧线，眼睛眯起拉成促狭，“不然……谈情说爱？”
时值夏日，温度一日高过一日，隐隐可见炎热暴晒。
云起幽幽瞟过去，“背俞四穴，治疗内伤的？你这颗当医者的心还没熄灭。”
他把盘子挪出来转个面，看到另一个桃子上面清晰的一排牙印。
陆安然吃了午饭，坐在大槐树底下纳凉，手里的《千金药典》快要翻到底，另一本册子上记录的批注也越来越多。
周管家面皮一抽，干笑道：“不亏是得道之人。”
鹿陶陶暗暗鼓掌，臭屁小道长还挺能糊弄人，把她交代的话都传达得清清楚楚。
“你想说本世子不正经。”
周管家垂头坐了片刻忽然起来，鹿陶陶都吊了半个身体往下，立马缩回去，好险差点来个面对面。
周管家站在原地不动，连寻清什么时候离开了都不知道。
“滚回来。”云起没好气道。
“世子总不见得以为我为了太子重拾医术。”
“啧，就是觉得小孩子好骗呗。”
陆安然视线从穴位移开，看着简单线条勾勒出来的人体轮廓，侧眸看过去，“为什么任何事从世子口中说来都变了味。”
“自然是有目标的。”寻清拧着秀气的眉头，道：“上回狩猎，护卫军发现了住过人的山洞，还有山林中不少痕迹，想必很有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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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对着一幅人体针灸图苦苦思索时，一道暗影从头罩下来。
周管家笑，“帝丘山群密集，这可不好搜，一年半载都搜不完。”
陆安然嘴角浮起一抹浅笑，又很快收敛起，“这是穴位图。”
“你太高估我了。”陆安然压住书角，道：“世子过来，要和我探讨医术？”
寻清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忽然一拍手，“哦，对了，秋蝉姐姐说官府要搜山。”
怀揣着纳闷，周管家只好重新换了果盘，回到内室，脸色阴沉得能滴水。
“哦？”云起食指挑着玉骨扇的扇坠把玩，故作困惑道：“最近谁受内伤了？好像……只有太子吧。”
实际上，秋蝉还真就单纯怜惜寻清一个小孩，时不时送点东西看望看望，而这些话都是当日云起交代给鹿陶陶，鹿陶陶又私下找了个时机透露给寻清。
寻清单手作稽，鼓了鼓脸颊，有些懊恼，他可不是小孩子，怎么能每次都被这点小小口腹之欲诱惑。
云起挥开玉骨扇，声音微沉道：“盯紧周管家。”
周管家眸底微沉，脸上笑着道：“听闻今日云大人府中丫鬟又来过，可惜我没能遇到，上次小师傅说林中发现了夜叉踪迹，想讨巧问一下，事情可有眉目了。”
“马大师，这怎么回事？”
“人脸不祥的男子身体也能看得这么认真？”云起潇洒地撩袍坐下，口气轻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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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陶陶用舌尖努力勾着卡在牙齿最深处的桃肉，对周管家的话嗤之以鼻，什么没遇到，明明躲在房间里伸长脖子都看到了。
小脸绷紧，大人般正色道：“多谢施主，不过师父曾说，口腹之欲，何穷之有，不可生出贪念之心。”
寻清对着三清祖师行了个礼，心里默念：“无量寿佛，我可没撒谎啊。”
观月跳下来就后悔了，他不会是破坏了世子的好事吧？
临了，还劝慰周管家，说道：“放心吧，很快就抓到了。”
云起和陆安然一起看过来，观月木着脸倒退几步，“属下待会儿再来？”
观月垂下脑袋禀告道：“鹿陶陶说这两天周管家除了每日去一趟香烛店，并拿回一食盒崇善坊的糕点外，连房间都很少出去。”
“施主是不是有话要问我？”
“不是吗？”
周管家倒不疑心是马旦和寻清偷吃，毕竟牙口对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