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过五分，他了眉心，敲下一行“建议留院观察”，送走今天的最后一位病人。

自己家的房间，睡一晚却要说成借，明明是五月初，正是S市温度最舒服的时候，不需要开空调，却扯谎扯得面不改色。

聂哲远朝他伸出手，“给我看看。

他不用想都知，梁思闻肯定是出差期间饮食不规律，回来又只顾着补觉，直接把吃饭省了，胃不抗议才怪。

梁思闻哼了一声，被他弄醒了，茫然地睁开眼，“唔……怎么了？”

他重新得出了一个结论，甜的东西不是抹茶油，而是梁思闻的嘴本。梁思闻的一切，都是陆地生活于他而言最大的诱惑，聂哲远每尝一次，就不想再沉入水底。

但梁思闻丝毫不怀疑，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很听话地往床沿挪，好像在担心聂哲远躺不下。

幼儿园里的小床都是两张挨在一起的，且中间没有分隔，每天中午，老师都会用磁带放睡前故事，聂哲远睁着眼睛听到一半，旁边的梁思闻就翻了个，拱到他床上了，有时还会手脚并用地缠着他。

“嗐，你那么紧张干嘛，”梁思闻走到窗边，摆弄那两盆他送的多肉，“早就不疼了，我就是来拿检报告，顺便来探望一下你。”

梁思闻昨天才出差回来，半夜给他打电话，问他胃疼应该吃奥美拉挫还是吗丁啉，聂哲远忍着怒气说：“都可以，但你哪个也不许吃，等我过来。”

他打了个电话给住院，确认今晚能腾出来一个床位。电话刚挂断，听到有人敲门，一句“请进”还没说出口，那人就推门进来了。

聂哲远皱起眉，似乎并不是很想在这里看到他，“胃还不舒服？”

他觉得梁思闻就不该搬出来自己住，要么叫梁大夫和闻大夫一起看着他，要么就归他。

竟是梁思闻。

这晚的他不再手握寿星的特权，但他纵容自己说了谎，了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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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思闻睡觉不老实，这是聂哲远从幼儿园开始就知的事。

“主卧空调坏了，借我睡一晚。”

第3章又没忍住

结果被聂哲远一把捞回来，“不用那么靠边，小心一会儿掉下去了。”

他莫名感到焦虑，急需镇定。

夜被叫到医院，他打了个哈欠，“哦，那你早点休息，我先回去睡了。”

周四轮到聂哲远坐诊，几乎是从早忙到晚，午休时间也在住院查房，忙完这边的事，在值班室吃了份盒饭就又赶回了门诊。

这晚，聂哲远躺在梁思闻边，一夜好眠。

这不是聂哲远第一次这样，但他必须承认自己今晚确实有些躁了，竟然忘了自己刚冲完冷水澡，温还很低就想去抱梁思闻。

终于他结束了内心的天人交战，走进客卧，拎起被梁思闻踢到床尾的夏凉被，给他盖好，尤其是光着的两条，然后又掀开被子，自己躺进去。

聂哲远冲了个冷水澡，着发梢站在主卧的落地窗前，毫无睡意。

聂哲远攥紧手指，结上下动，半晌，松开手指，覆上梁思闻随着呼起伏的后背，仿佛溺水得救的人，长舒了一口气。

就像现在，梁思闻翻，顺势把脸埋进了他怀里，睡得很沉，呼尽数扑在口，也搭上来，丝毫不知这是怎样一种自投罗网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