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屋里是四五排塑料椅子,椅子上零零散散地坐着三十几号人,几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单独坐在官员面前打电话,像极了银行办理业务的柜台。江行庭听不太懂,不过看他们脸上的神情和焦急的语气,也能猜到大概是在过海关的时候出了点问题。
既然不能玩手机,江行庭只能开始观察周遭神色各异的人群。他们这一排几乎都是刚刚一起进来持学生签证的学生,不远坐着个金发美女,高跟漆靴紧牛仔,涂着艳红指甲油的手指穷极无聊地勾弄着一缕卷发。再远一点,是一个大块男人,蓄着密的大胡子,袖子卷起,出手臂上花里胡哨的纹,他两只手交叉抱在前,盯着前方的工作人员满脸不耐烦。
于是那人灰土脸地回来坐下了,江行庭有点同情他,顺便庆幸了一下还好自己的下一班飞机在明天下午五点。
时近凌晨,海关的口只开了几个,拿学生签证的单独开了一个检查口――最近的学生签证和文件卡的特别严,持学生签证的还被分批带进了小黑屋。小黑屋里不允许使用任何通讯工,周谨言看了好几回手表,觉得时间格外的漫长。
小。
他出去的时候正好遇上飞机上坐在自己旁边的大兄弟,后者一脸茫然,看见他就跟看见了亲人似的满目热切,像是想过来弄清楚这是个什么情况。
江行庭被带进了传说中的小黑屋。
周谨言到达转机口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了,美国航空的值机柜台早已关闭,安检口外的大厅空空,三三两两的人带着行李箱靠着墙坐在地上,已经抢先占领了有充电插口的优良地理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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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后,似乎是确认了他的签证和文件没有问题,一名海关官员出来喊了他的名字,归还了他的文件和护照。
江行庭支棱起耳朵听了会,那人在说自己待会还要赶飞机时间很紧,问工作人员能不能快点把他的护照还回来。工作人员态度极好,并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些凶神恶煞的海关官员一样横眉冷对,笑眯眯地听他说完了一大段话,然后笑眯眯:“NO。”
然而带队的黑人大哥并不打算给他们这个机会,带着这队人继续健步如飞地往前走,没几秒钟,他们两个就肩而过了。
周谨言抽回,长冷酷无情地一抬,从男人上跨过去了。
“诶。”他站起,几步过去接过护照,笑笑,“Thankyou.”
他旁边坐着个人,是和他同一批被带进来的。那人从到脚一奢侈品,背着个burberry的双肩包,穿着联名的篮球鞋,活脱脱一个富二代纨绔子弟的形象。他像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儿,神色焦急,来回念叨了好几遍“我还要去赶飞机”,左顾右盼了一会,见官员没有要还他护照的意思,主动伸手拦住了一个工作人员,用英语一通交涉。
富二代羡慕嫉妒恨地目送他出去了,小声嘀咕:“敢情这检查速度还是看脸来的……”
江行庭这观察得正起劲,冷不丁被叫了名字。他抬起,不远,一名工作人员拿着他的护照,费力地读:“Xingting……Jiang?”
随后的程周谨言早已走过无数遍,过海关,取托运行李,坐肯尼迪机场的机场公交到另一个航站楼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