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珂又不放心,或者说不愿,让许鹤独自一人外出云游,遂一路跟着他,帮他些背箱打杂的活计。
每一张画面都令胡珂
胡珂猛地摇。
胡珂老实:“我跟许师兄在外游/行,为小妖和百姓治病,顺便了解大陆上的宗门势力分布情况。”
崔海愣神片刻,眼睛突然一亮。
但如今看来,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转变。
胡珂心突然一热。
这样的地方虽好,许鹤却是坐不住的。
只是胡珂心中好奇,踯躅许久,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关切:“崔大哥,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这些年,他们用脚步丈量大陆,去过高山雪原,亦曾泛舟江上,被他们救治的有人也有妖——这是胡珂第一次看到世界的全貌,他的生命中渐渐不再仅仅装着深山、珩弟与妹妹,而是一日日被更多厚重的东西填满。
江河万里,崇山巍峨。黄昏时分,繁星点点,错落有致的村落上飘起袅袅炊烟。
“来过几次,但都来去匆匆,没待多久。”
随后,他听见前人带些歉意,微微颔首:“小珂,当年利用你……对不起,是我错了。”
胡珂也是无奈。
他素来纤尘不染的面颊上沾了浮灰,又被手指满不在乎地抹去,此刻留下浅淡的指痕,有些稽,与崔海的容貌气质格格不入。
少年并未记恨青年。
似乎……他面前的人第一次活过来了,周不再萦绕着幽幽森然的气息,眼眸亦不再深沉似海,反而亮起热切的,烈的,蓬如朝晖的火光。
“这么说,你没来过桃源?”
“这些啊,”青年拍拍手,扫去浮灰,淡然,“小事,不值一提。倒是你,这些年去哪儿了?”
他虽然被桃源中的宁静生活引,但许鹤的梦想是治遍天下疑难杂症,而桃源中的人普遍修行,皆强壮,一年中生病的次数屈指可数。
新生的幼崽在母妖怀里酣睡,脸粉光,比上好的棉花还要柔。
崔海随着他的目光游转,落在沾满灰尘的长袖,以及满手厚茧上,眼神微微一滞,突然轻描淡写地笑了。
“没事。”他顿了顿,又重复,“没事,我没关系。”
他只是觉得失望。
可不知为何,胡珂看着状似落魄的青年,突然觉得顺眼了许多。
那是寻到生命真谛,明白自己为何而活之人特有的目光。
是什么,胡珂也说不清。
无双、风度翩翩的俊美公子,每一发丝都泛着贵气,微笑时嘴角勾起的弧度都拿得恰到好,如今的崔海便如同在美玉外糊上一层蜡,莹胶质将明艳光泽尽数敛下,仅留出一层不易察觉的微光。
碧空放晴,战胜瘟疫的县城重新焕发生机,穿蟒袍高的官员携上千名大病初愈的百姓,在城门前虔诚跪下,磕的声音连接成片,响亮如落雷。
但闲下来时,他脑海中会浮现出鲜活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