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有点难受,握了握他的手。
“这可真是俗套的说法,我还是喜欢那个温柔感的你。”我笑着靠坐到椅背上去,习惯地去摸摸他骨骼突出的后颈,“我看到你的第一印象是,啊多么阳光多么温的青年啊,和别的什么人都不一样。”
“……烟鬼。”他突然冒出一句,抢在我去打他之前举手投降状,“好好好陆哥,我错了我错了,我知您最近都不大在我面前抽了,不过你在医院那阵真抽凶的。”
“我好几次都看到你总想跟你姐――后来知是你姐,搭话,可是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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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后悔就好。”我说,握了握他的膝盖。
不得不说,当年一走,纯粹年少无知热血上,正是年轻人最无知无畏的时候,前两年是真的没觉出酸楚的意味来,更谈不上什么后不后悔。
“……是错觉,比如我那时坚定地觉得你最多才十六。”我故意打岔,比了一个他看不见的手势,“我发誓要是你没成年,我绝对干不出来把你拐回家的事,我不敢。”
后来年岁渐长,明白世事不易,反倒更坚定了自己当年出走的正确,也没去想这个。
“另一种活法没试过,无从比较,没得后悔。”我说。
可是心里总是有些什么牵连拉扯着,让我不能肯定地出不后悔的回答。
夏晨笑了起来。
我点点,嗯了一声。
我没放过说我坏话的小年轻,按过他的肩连连搓了几下,得他讨饶说陆哥好人真好人特别好一人。
“我可能没你想得那么多情,陆深。”夏晨转过脸朝我微笑,稍稍拨动着自己的手指,“站到这里的第一天我好像第一次明白了。我所有舍不得,只是不甘心。”
他陷入了漫长的犹豫,我觉得他再犹豫下去就要登机了,放缓了口气:“没什么,只是也很好奇你对我的看法。”
“我知有些人会抗拒,然后一再的加强最初的错觉,但我打心底里不觉得,你本来就是个很温和的人,这点没有任何出入。”玩笑过后我解释,我是很不愿意回避任何问题的人。
然后我们面面相觑地笑起来。
“陆深你吧……其实好相的。”他坐正一本正经,我掰过他的脸让他直视着我,“你看上去特别寂寞的一个人你知吗?――我觉得你应该不知来着。其实我第一次跟你搭话前注意过你多次了,那时候视力还不那么坏就到看各种人,生怕以后看不着了。”
这么说的话,我大概是……不后悔的吧?
也是寻常的吧。”他低声说,略微抬起眼睛,凝滞的目光驻留在面前一块方形的灰色瓷砖上,“反倒是以前总是被过度保护了,人也成熟得晚。”
他低着笑起来,循声回:“人在接中互相了解,知很多开始时的印象只是错觉。”
“那我呢,我都从开始到现在告白都告了这么久了,怎么也给点回馈啊。”我想朝他勾个手指,奈何人家看不见,遂作罢,只得在语言上加强一下,“说两句你陆哥的好话来听听。”
这真是一个崭新的问题。
他点点,说了句谢谢。
他侧点了点,沉默了一下,突然问我:“陆深你呢?你十五岁门一关离开家,一走十五年,你后悔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