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如霜止住脚步，平静地回望她：“还愣着什么？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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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修真人眼中，一个闭关转眼又是一朝，还不及一朵灵花的开落。”

“这么说来，恩公是一直远避红尘修行？”长孙仪没听进他的解释，她的伤口疼的厉害，便随口应付地接着问。

长孙仪：“……”

恩公……

自遇到蔺如霜以来，所思所见都只能归纳成一个“奇”字，奇怪的筝音，奇怪的手段，奇怪的疗法……

有什么念飞快从长孙仪脑海中飞过，但她

长孙仪指了指冷潭：“你是说……但南明离火非玉髓寒冰灵不能相克……”

渐渐人烟尽散，一路循溪而去，两人不知走了多久，只见林间翠色在茫茫烟雾中隐去，脚下不知名的繁花如豆，越往前方越能感受到一冰凉入骨的气息，再走不远，一潭数十丈宽的冷泉出现在两人眼前。

长孙仪解开最后一层法衣禁制，抬脚浸入潭中。

这就是，法修么？

“蔺先生。”长孙仪从善如地改了个称呼，其实她并不关心他叫什么，那张脸的印象太深刻，她在心底直接把“美人”两个字当了对方的代称，但他既然不喜欢“恩公”这个称呼，那么换一个就好。

她并没在意一旁的蔺如霜，径自宽衣。

刹那间，清凉新甜的气息盈满肺腑，斜飞的石送来一寒冷彻骨的浪花，浪花哗啦啦打在弧度优美的双肩，又自肩落。

她仰承接寒泉的洗礼，冰冷的泉水打的黑发浮在清透水面上，翠般的长发似沉浮的水草，极轻又极温柔地将她缠裹。

纵使此刻叫着这个名字，熟知百年一过，又经了几番变迁？

蔺如霜顿了顿：“谁告诉你只有它可以疗愈？”

因有南明离火的存在，以及原本金丹剑修强韧的魄，长孙仪非但不觉寒冷，反而有一种舒适的快意。

除了水声，谭边唯剩一片清寂。

但也不会是你随便找一个不知的小镇子，又随便在边上找的一个小池子就能疗伤的呀！当南明离火这么随便可以克制的吗？

算了……

这种感觉……这种似乎万物都伴随在她侧的感觉……

这下蔺如霜没有再声，看上去是勉强满意了。

不是在为这两个“不知”解释：“凡人一生，至多不过百年。”

蔺如霜虽然行事古怪，但到底救了她一命，不过泡个池子，死当作活医罢了。

原本叫前辈更合适，只是想来对方也未必喜欢这个称呼，长孙仪斟酌了片刻，折中一下，取了凡人对师长的称呼。

她不在意，蔺如霜却及时避开了目光，他抽出袖中的缎带，重新缚住双眼，背过去，在一旁的青石上落座。

修之人大都心淡漠，何况以他自己的美色，也用不着贪别人的便宜。再说她上破这两个，恐怕也没什么美感可言了。

长孙仪看不到他的眼睛，于是便不曾察觉，那双澄透的眼眸里，此刻竟是一片空茫。

不知是不是这冷泉的作用，长孙仪觉得被南明离火烤灼的元神都有了清凉感。

他默然：“蔺如霜。”

所以知与不知，又有什么区别？

峻峦削岫，错立如交牙，石色青碧，白浪飞溅其上，水声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