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那个美妙的结果，月读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可是笑过之后，祂便忽然感觉到了一阵空虚。

        “哪又如何呢？没有人是无辜的。”白蛇的躯盘踞在祂的脚边，在一片黑暗里阴暗地蠕动着。

        究竟哪句是真，哪句又是假。

        如果恶神生来注定不被敬重，那不如带着所有的神一起进入黄昏。

        那天，月读说好要和八岐大蛇合作，一起扬了高天原，结果审判当天，八岐大蛇带冲锋，以一蛇之力干碎了半个高天原，最后被封印关押了。

        “你我自诩为‘神灵’，可谁又知，这个世界之外，是否还有一双控着这个世界的‘手’呢？”

        “我的盟友啊，我可从未利用过你。”月读的笑容不辨真假，“终有一日你会从这里出去，而我也会遵守约定，帮助你当上神王。”

请不要误会，祂并不是怀着什么高尚的理想，才会希望人类和妖鬼强大起来。

        可是这样又能改变什么呢？

        “我杀害了很多无辜的人。”祂笑着说，“那些死在我手上的神，他们或许也是某个人的亲人，某个人的丈夫或儿子。”

        祂只是希望看见诸神……失去信仰沦为凡人时卑贱的嘴脸而已！那一定……相当有趣。

        见到昔日的盟友，八岐大蛇似乎并没有几分好气。

        “只是现在，时机未到。”

        天命或许存在，但那又怎么样呢？他就不相信月读现在把他放出去，事情还能发生什么变故。

        然后月读就杀了几个神使，胁迫了一下他的小弟子，然后就坐上了神王的位子。

        祂带了一壶酒，但他知八岐大蛇并不喝酒，所以他自己喝。

        大概是知了八岐大蛇的想法，月读笑了笑，“八岐大蛇，天命是比你想象得更加变化无常的。”

        该说竟然有几分单纯吗？

        年轻的八岐大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也会有被人利用的一天。

        祂始终知，自己有朝一日会再度沦为恶神，祂的结局得不到丝毫的改变，不过是能拖着更多的神甚至整个高天原一起下地狱。

        祂自顾自地在那里喝闷酒，不知到底喝了多少，忽然开始自言自语。

        ——是神。

        没有谁是不会被取代的，屠龙的勇者最后的结局却是变成下一代的恶龙。

        阴间里面都是尸山血海，罪人的尸骨，祂并不介意，随意找了个地方就坐了下来。

        “您如今贵为神王，怎么突然想起来看望我这个盟友啊？”

        月读笑着，闭了闭眼，：“不过是闲来无事罢了。”

        只有月读的上，还有一小片微弱的月光。那光芒是此刻唯一能照进狭间的光亮。

        漆黑无物的狭间骤然出现了一抹月光。

        月读望向天幕：“或许你我原本并不存在，我们现在所的一切，不过是世界之外的‘神灵’一时兴起，所编写的一段故事。”

        人类已经不再需要神了，那么神该要如何继续维持自的存在呢？给人类找几个强大的敌人。

        可是祂自己又能得到什么呢？祂依然注定要死，注定要以恶神的姿态死去。

        2.酒醉的高天明月

        但是结盟嘛，疑人勿用，用人无疑。八岐大蛇自认为自己还算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可靠结盟对象。

        那日审判之日发生的事，他始终越想越不对劲，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谎言之神给利用了。

        谎言之神算是为数不多能和他聊得来的人，祂确实很擅长跟虚伪的人打交。但是这样的人，连自己也猜不透祂究竟是在说真话还是说假话。

        毕竟自己可是他们口中卑贱错误的“恶神”啊。可是光明以黑暗来衬托它的伟大，如果邪神恶神全消亡，那么人族和妖鬼的下一个敌人是谁？

        转移矛盾。

        白蛇在地上阴暗地爬行，诡异的紫瞳突然造访的不速之客。

        八岐大蛇不再追问下去，“所以你今日到底是来找我什么的呢？好盟友？”

        八岐大蛇冷哼一声，便知他又是要抬出那天命。

        但月读只要一把那天命抬出来，底下的人便全都信服了。

        月读的心里忽然有些冷，不知不觉，祂的边已经空无一人了。那种空和不快的感觉再次席卷了祂的心脏，月读有些情不自禁地看向了桌上的酒。

        “高天明月大人竟然会想起来看望我这等罪人，可是又需要利用我，为您什么事了？”

        “哎呀，这不是我们伟大的高天明月大人吗？”

        连月读自己都不由得有些愧疚了，自己着个谎言之神的名号，八岐大蛇却还三番四次每次都这么相信自己，连荒都未必会这么信自己的话。

        所以说月读很没良心，狭间里面什么都没有，祂甚至不愿意给八岐大蛇带一盒樱饼。

        众生不过是神明博弈的一盘棋子，亦

        实际上月读自己很笃信那天命吗？他看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