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7.他的失算
许瑛拎起酒壶,一时兴起竟坐下与太子同席,还拿他的烧鹅sai一嘴,边咬边问,“殿下,他那人还真会失常啊?”
太子白皙的脸庞浮出一抹心虚,怕杜聿突然踅回来般,左右环顾后,压低音量才敢开口。
“那日我们出城门的时候,恰好遇上崔凝的贴shen丫鬟,那丫鬟真是个厉害的,我险些以为自己要被她给扯下ma。”
想到那日好不容易逃出gong,眼看城门近在眼前,却突然冒出一名死活不让走的女人,徐衍琛几乎紧张得心都要tiao出xiong口。
“接着,杜聿就当所有人的面,讲出要放妻断缘那番话。他说的时候,握着缰绳的手都在颤,最后是那丫鬟大吼一句,他pei不上她家小姐,为什么死的不是他,而是易承渊??”
“那句之后,他直接ying扯缰绳跃开那丫鬟,冲出城门时还险撞倒人。”
“我曾问过他,是不是当众讲得太过份了??可他那时只说,若他夫人听见那理由定会知dao是假的。又说,他会在放妻书上暗示崔凝,让我不要担心。”
“我那时还想着,到底夫妻就是不一般,默契得这样也能行。”
许瑛轻咳一声,“就结果看,杜聿也没想错他妻子,崔凝也确实发现不对劲,还替你们开路不是?”
“??但易承渊回来了。”想到得知消息的那日,太子还余悸犹存。
“我们赶了大约十日的路,在沧山山脚下的小城里听见这消息,那儿的商旅都在说,易承渊没死还帮四叔杀回淮京,原来他就是那大名鼎鼎,领民兵大败平南王的周源。”
想到杜聿那时的表情,太子还是脊背发凉。
“我们在小城里好不容易买到笔墨,他原是想写放妻书寄回去的,可第二天,我瞧见那支笔断成两截,信笺让他的血染糊烂,他手也多了个dong,伤口深到都快见骨。”
许瑛正在吃鹅的动作顿了顿,挑眉问dao,“他可有说什么?”
“什么也没说。”太子的表情有点后怕,“就是满手血、满眼红,还一语不发才可怕。”
许瑛心有戚戚焉点tou,“后来呢?”
“后来我们走在沧山山dao上,他一直恍神,要过峭bi时好几回都没把我接住,我险些掉下山崖去。最危险的一回,是他勾着山bi上的树gen,险险抓着我,我那两条tui都悬空,掉下去就是粉shen碎骨。”
“我怕得不行,加上又得知父皇死讯,实在受不住,就哭着告诉他,要不干脆就带我回淮京吧,说不定回去四叔还会留我一命,但我再跟着他,怕是ma上就没命。”
“那他怎么说?”许瑛挑眉。
太子像是吞到苍蝇,把手中烧鹅放下时,一脸的苦。
“他面无表情问我,他遵我父皇遗命冒死出城,更在城门大喊放妻,一夕之间赌上全bu,可我却像玩似的说不逃就不逃了?”
“??我猜,那时如果没跟他认错,我真会被他丢下山崖去。”太子说完,牙齿也不禁打了个颤。
许瑛撑不住,拍桌子哈哈笑。
“但也不能怪他??若易承渊没回来,他还能有一线希望撑下去,盼着崔凝能发现其中关节,回尚书府等他再风光迎娶她一回。可易承渊活着??你不知dao,那几日他不吃东西就算了,连觉都没睡,看上去就像个死人。”
“一直到我也快被他饿死,他似乎才想起来有我这个人。”
“殿下真是福大命大。”许瑛下了结语。
“后来,他听人说易国公还没娶妻,又看见崔凝替他开了这条往江州的路,这才慢慢恢复过来。你到的时候他已经是寻常模样,gen本不明白他先前有多可怕。”
许瑛听完,吞了吞口水,想到崔凝要他带给杜聿的那句话??他决定,若杜聿没问起,还是自己别提的好。
须知,这世上本就是怕什么来什么,楼上的许瑛还想着自己万不能提崔凝之事,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