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4.赌注
在两年前的明州舒县,宋瑾明是亲眼瞧过那对夫妻是如何相chu1的,而他从不认为杜聿会是什么大问题,甚至他都不用怀疑崔凝为了易承渊会和离。
只因他当了十多年的旁观者,比谁都清楚她深爱一个人时是什么样??她会有恃无恐,澄澈的眸子一转,就像藏了千百个古灵jing1怪的念tou,走在易承渊shen侧的每一回调pi都怀着柔情蜜意。
反正,不可能是当令君夫人时那般事事周到,在外人眼前装出来的贤妻模样。
可就在杜聿倒下,崔凝脸色猛然变惨白的那一瞬,宋瑾明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看见的,是两年前的崔凝与杜聿。
与她分隔两地,他独自回到淮京的那两年,他们夫妻会依旧是那般相敬如宾么?
顿时,他又想起了杜聿刚走时,在莳花楼里见到那个神似杜聿的小倌,还有她盯着人不放时神情。
因为她没有哭闹,亦不曾抱怨,后来也只是满脑子想方设法保杜聿与崔奕枢的平安,甚至同易承渊二人在一起的模样是那般nong1情蜜意,所以宋瑾明gen本看不出崔凝对杜聿到底有多少情意。
可杜聿在眼前的这一倒,崔凝六神无主的反应让他觉得,或许他低估了杜聿在她心里的份量。
此刻的杜聿是让皇帝牢牢握在手里的人,不只崔凝,他的昏厥令全府上下都慌乱不已。
shen着官袍的御医大步liu星地从门外一路飞奔,shen后的小药童提着药箱亦步亦趋,两人迅速入屋。
在无人留意的廊下,崔凝看着御医急匆匆的步伐,心也跟着tiao得极快,一旁的宋瑾明皱眉,不断让她冷静。
这时的她想着,杜聿八成是看见她与宋瑾明交握的手,所以才会昏倒的。
“申屠允说得没错,我就不是个偷情的料。”崔凝把脸埋在掌心,满脸的懊恼,“我本以为那儿已经够隐蔽了,却还是让他撞见??”
“偷什么情?”宋瑾明对她的用词向来很不满意,冷着一张脸据理力争,“不是说他会给放妻书?你与他没什么关系了。”
可是原本丧气的崔凝看着宋瑾明,脸上的神情顿时换成狐疑,“该不会都是你刻意被发现的?”
他嘴角抽动,修长的手指拢了拢袖口,似要压下按着她肩膀让她把方才的话给吞回去的念tou。
“??你别忘了,偷情的地方可是你找的。”他知dao她此刻心里慌,自己只能抑下不满,尽可能让话听起来没有怒意。
崔凝想想也是,低声懊悔,“是我不好,我不该领着你去那地方??”
“说什么傻话?”宋瑾明眉间冷意一凝,不悦打断,“这么大的杜府,你却只有在我shen边才能歇息,这不该是杜聿的错?他当丈夫失职在先,你有什么好歉疚?”
崔凝不想同宋瑾明争辩,只是无奈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别再说话。
又等了许久,药童进进出出还多唤了几个内侍进去帮忙,一个时辰后御医才大功告成走出房外。
杜聿好不容易好转的shen子瞬间全垮了。
不仅是过去数日jing1心养护的伤口全裂开,甚至连喜怒不形于色的御医都罕见地直摇tou,说他气急攻心,心脉受创,肝chang有损,就连灌药都成问题。
杜聿倒下,可皇帝给的时日本就不多,温斐然只能把看似游手好闲的表弟给拎到前厅把帐给对完。
而自责的崔凝独自留在房里,坐在床边,看着意识不清的杜聿,xiong膛微弱起伏,像风中摇曳的灯火,随时可能熄灭。
正想着撇开视线,却又瞧见一旁刚被换下满是鲜血的衣裳,她不禁闭目垂首,就连吐息都沉重。